他眼睫一颤。
“冬霁。”
蔺闻惜唤他姓名,然后,他不说话了。
冬霁:“?”
他问:“你心情不好吗?”
“不、我只是,忽然想见见你。”
蔺闻惜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他的语气低哑,在晚风中摇晃,没有什么底气,极其忐忑。
冬霁困惑。
他答应了:“好啊,现在就见面吗?”
莫名,蔺闻惜的眼眶泛起潮气。
他哑声说:“我就在楼下。”
冬霁小跑着到阳台。
他向下张望,看到了蔺闻惜。
他理应是刚从公司下班赶过来,西装革履,笔挺英俊。
风吹过他的额发,将这个精致、完美的大人弄得乱糟糟。
冬霁与蔺闻惜对视上了。
八楼的距离,他们能看到彼此的脸,但无法完全辨清脸上情绪。
蔺闻惜的眉眼被深夜黯淡的月光笼罩,他轻轻地弯起嘴角。
冬霁连忙朝他挥手。
“我下去!”
按照往常,没有同居者,冬霁会大大方方地邀请蔺闻惜到家里坐一坐。
可惜,尉陵还在隔壁卧室。
冬霁是心虚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家里多了一号人,更无法解释尉陵的身份。想来想去,只能拒绝蔺闻惜进屋,他下去找他。
距离太远,不足以让蔺闻惜分辨出冬霁面上的发虚。
他颔首应好。
再一看,冬霁已经钻回房间里,不在阳台。
等了两分钟。
他下楼了。
年轻友人穿着短袖短裤,踩着拖鞋,特别松弛。
他脚步轻快走到蔺闻惜面前,笑吟吟,一双明亮美丽的眼里印出年长者疲惫发怔的表情。紧随其后,他用手指碰碰他被西装包裹的坚实手臂,“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是极其亲密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蔺闻惜:“……”
他的视线落在冬霁的脸上。
年轻友人耐心地看他,饱含关切。
蔺闻惜想,如果说冬霁是在演戏,那也太逼真了。他的关切不藏虚假,他对他毫无负面情绪——这不该,不该是纠葛十年的对手应有的情绪。
喉咙有沉重的铅球,堵得蔺闻惜呼吸不畅。前一刻吸过的烟,这一刻让他呛住,他俯身,咳到眼睛发红,咳到冬霁面露慌张,他给他拍着后背。
年长者双手撑着膝盖,他咳嗽到脸色发白。
冬霁顾不上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