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一直在想我第一次把大白抱回来那天,它是宠物店最后一只萨摩耶,店主说它淘气被退了三回,我心想它看起来这么乖这么可爱怎么会被退回,然后就抱回来了,结果到家第一天的下午就把陶婧夕精心养的花坛给刨了,我当时有点讨厌陶婧夕所以只觉得解气,半小时之后它就又尿了我房间里的地毯和衣柜,真的特别淘气……”
她眼底慢慢聚起水光但是迟迟不落,鼻尖红红的,话说得又快又急,谭郁川只是蹙眉,看得心尖都酸疼。
他一下一下揉着她的发,由着她说,手心微潮,他捋过她不再滴水的潮湿发尾,用自己的臂肘的衬衫布料隔开接触。
陶绮言靠在他胸口,慢慢又安静了。
“言言,哭出来也行。”
她明显是憋着情绪,谭郁川轻声的哄,只希望她能发泄出来也好。
半晌,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可是我觉得我好像都没资格难过。”
“陶婧夕把大白交给我,我就是没照顾好,它才会突然出事……”
“不是的,你已经把它照顾得很好了,就算你时时刻刻在它身边,它年纪大了,这种事情也会突然发生,我们都想不到。”
他亲亲她的额头,“不是你的错。”
“大白是我带回来的,可是大多数时间都是陶婧夕来照顾,她今天跟我说要把大白的骨灰带走,我根本拒绝不了,我只陪了它那几年,我根本没资格带回大白。”
她埋到谭郁川胸前,他觉得自己的衬衫好像湿了一块,心口也跟着塌陷一处。
陶绮言靠在他怀里,寂静无声,谭郁川好半天才动动手臂,低头看她的脸,她合着眼,唇紧抿着,眼睫粘连一起,时而一颤。
她听见谭郁川的话声轻柔落在耳畔。
“你爱它,你是最有资格难过的人。”
夜深了,有雨落在窗玻璃上的声响。
最后,陶绮言就着这个窝成一团的姿势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疼惜的吻吻她的额头,手臂托起腿弯把人抱到主卧,直到盖上被子她都没醒。
脸上还带着不明显的泪痕,谭郁川去浴室浸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敷脸和眼睛。
等确认她睡安稳,拿起手机去客厅处理今天剩下的工作,到凌晨才抱着她入眠。
第二天早上,陶绮言在他怀里自然醒来,一睁眼,看到谭郁川高大的身体只占了她床的一小半,和衣而眠,姿势看起来很难受。
她往另一侧蹭了蹭,稍微脱离他怀抱,想把人往里拽拽。刚动他就醒了,眼还没睁开,手臂先下意识捞过她。
“醒了?”
陶绮言点头,伸手轻轻碰碰他下巴,上面已经长出一点胡茬,触手麻麻的。
他很快坐起身,看着她问:“眼睛疼不疼?”
“不疼。”
她昨晚迷糊间觉得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拂过,还以为是做梦,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在给她敷脸。
陶绮言抿抿唇,凑过去抱他,轻轻道:“谢谢。”
谭郁川手放在她腰上,觉得怀里女人软绵绵像小猫一样,“跟我不许说谢。”
他今天要去学校,很快起身去换衣服洗漱,陶绮言的衣帽间有几件他的常服,以便他留宿之后第二天更换。
陶绮言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窝在被子里又懒了会。
怎么会有谭郁川这种从来不赖床,说起床就起床的人。陶绮言不能理解。
想到什么,她起身去客厅转了一圈,看到笼子旁的呕吐物被清理掉,天这么早阿姨还没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