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楼下,傅安常拦车,趁着这会儿工夫,顾衿怕尴尬,赶紧找机会跟他把话说开:“前一阵儿我情绪不太好,您傅大总监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傅安常叹口气:“等你跟别人服软,还真少见。”
“行了吧你,差不多得了,别装了。”顾衿厚脸皮,迅速不耐烦起来。
傅安常笑了起来:“这就走了?大过节的,你也没点表示?”
顾衿一愣:“啊?”
刚才给他的红包他也没要啊。
不能让出租车司机久等,顾衿愣神的空当傅安常迅速伸手抱了她一下,时间很短很短,短到顾衿都没来得及反应。
后面有几声急促的喇叭声传来。
傅安常拉开车门坐进去,隔着车窗跟她挥手,扬着大大的笑容:“就当过年礼物了。”
顾衿喊他:“喂!”
出租车迅速开走了。
顾衿站在原地无奈地发笑,注视着那辆出租车,心里一下轻松了很多。
嘀嘀两声,依然有汽车在路边鸣笛,而且一下比一下急促,似乎是带着情绪的。
顾衿奇怪地回头,发现旁政坐在车里,正拧着眉毛看着她,隔得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的嘴跟神经病一样不停在动,那表情,愤天愤地的。
约好了他来接她下班,顾衿差点给忘了。
她小跑几步蹿上他的车,车门还没关严实,他就劈头盖脸地问:“干吗呢?干吗呢?我问你,刚才你跟他干吗呢?”
旁政这人有个习惯,在跟顾衿吵架或者讲理的时候,从来不好好说话,总是用京城根儿里小祖宗那一套来对付她,就乐意跟她甩京片子。有些生僻词顾衿听不懂,他讲得又顺溜又得意,常常能把顾衿气得半死。
他刚才一着急,京片子说得有点儿走音,顾衿笑嘻嘻的:“哟,您还会说天津话呢?”
旁政抓了把头发,气急败坏:“不是,大白天的,就这么在路边抱一块儿?啊?我是不是来早了,再晚点儿来兴许还能看见你俩吻别啊?”
顾衿故意气他:“对啊,你再来晚点儿,我就跟他私奔回老家了。”
满大街挂的都是红灯笼,顾衿讨喜庆,斜背了一个很流行的红色小猪包,戴了顶红色贝雷帽,她歪着头,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俏皮。
看着她那模样儿,旁政心里的不痛快散了几分,板着脸发动车子走人。
一路上他心里怎么琢磨都不对,明明上回给她那个案子是为了搅和她跟傅安常,这怎么还给他人做嫁衣,俩人关系越来越好了呢?
顾衿专心摆弄他车上的CD,最近她越来越懒,不想自己开车,就天天蹭他的,车里的歌儿也被她恶趣味地换得差不多了,什么中国娃娃、凤凰传奇,怎么听怎么像楼下跳广场舞的。
“一会儿干什么去啊?”
顾衿想了想:“吃顿好的?”
智商低的人通常要求也很容易被满足。
旁政想起他跟顾衿第一次单独出去见面的情景了,对,只能算单独见面,根本构不成约会。那时候他问她想去哪儿,当时她也是这么很认真地想了想,也是这副试探的表情:“咱俩,吃顿好的?”
他带她去吃了一家意大利菜,出来的时候顾衿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肚皮,仰头盯着旁政:“哎,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帅吗?”
旁政漫不经心,专注地转头看着后风挡玻璃倒车,一只手搭在她椅背上:“现在?”
顾衿傲娇:“才不是。”
旁政对她难得严肃一回:“床上的时候?”
顾衿一下蹙起眉,很夸张地扶着车门:“恶心,旁政,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有内涵啊?”
他局促:“到底是什么?”
顾衿指着前方的商场,旁政明白了,是刷卡埋单的时候。
大年三十,旁政带着顾衿回家。
每年的今天家里是最热闹的,旁家旁支出来的亲戚很多,加上旁政的爷爷今年来了B市,算上往日里因为工作关系来走访拜年的客人,近的远的,几乎都奔着这儿来了。
旁政和顾衿拎着在商场给家里长辈准备的礼物,大包小裹的,一进门,就有两三个小东西堵着门管旁政要红包,一口一个“舅舅”“叔叔”地叫。
旁爷爷笑呵呵地坐在沙发上,怂恿几个孩子:“对,管他要,不给红包不让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