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又换车了,顾衿心里骂他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土财主,可是转念一想,他昨天的车被她踢出了个坑,她心里顿时没了底气。
旁政把车窗降下来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立领的夹克衫让他看上去英俊异常:“早啊。”
顾衿把嘴里的烧麦咽下去,故作镇静:“早啊。”
旁政的目光在她脸上和手上徘徊,顾衿觉得有点尴尬,把手里的纸袋递出去象征性地问他:“吃吗?新买的,还热着呢。”
说着,她不忘从里面拿出一个又塞进嘴里。
旁政嫌弃地摇摇头。早上的气温确实不高,顾衿手指冻得发红,这儿离地铁还有一段路程,他忽然大发善心:“上来,我送你。”
顾衿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时间来得及。”为了充分表达自己的抗拒,顾衿还往后退了一小步。
旁政顿时觉得这闲事儿管得真没意思,脸上挂不住,讪讪的:“随你便吧,我走了。”
车窗慢慢升上去,顾衿站在窗外笑得眼睛弯弯的,跟他招手:“注意安全。”
旁政脚底下油门加大,一溜烟儿走了。
顾衿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终成一个小小的点,旁政握紧了方向盘,忽然有那么一点儿不忍心。
好歹,她是他的妻子。
之前是想过给她买辆车的,结婚之前旁政就提过,奈何顾衿太犟说什么都不要。旁政以为她是跟他做姿态,怕他觉得她是贪图财产爱慕虚荣的人,后来结婚了旁政又跟她提过一次,顾衿还是不要。
他问她为什么,顾大小姐直接甩出仨字儿“不会开”,硬是把旁政噎了回去。
他问她:“你大学有那么多寒、暑假,不少学生都趁这个时间去练,你怎么不去?”
顾衿正在沙发上贴着面膜翻杂志,听到他这句话十分认真地转头看着他:“旁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认识你是我大学毕业之后的事情了,不是之前,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所以也没人给我买车开。”
说完顾衿特别忧伤地叹了口气,好像特别遗憾:“那个时候去考驾照练车的,都是家里有现成的等着他们去开,就算没有,以后人家也是有买车打算的。但是我没有,他们每天开着车满城乱转的时候我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专业考试,去做各种兼职养活我自己。”
旁政说可以找私人教练跟着她现在练,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上路了。
顾衿还是不同意,她撕掉面膜,慢吞吞地用精妙的手法推着脸上的精华液。她说:“旁政,你不用这么对我,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我喜欢坐地铁乘公交,那样我觉得我还是顾衿,而不是被你们旁家圈养起来的旁太太。”
旁政听完她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之后再也没提过关于给她买车的事情。
地铁西站离茂柏的写字楼只有五站,顾衿打卡的时候还差几分钟才算迟到。她一路乘电梯到二十三层,一进客户部,就感觉气氛诡异。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格子间的位置上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出声。
顾衿回到座位上,脱掉大衣,左右看了一下:“怎么了?”
她的助手Lily抱着文件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顾组长,咱们跟的那个案子又出事儿了。”
顾衿蒙了:“哪个?”
“就是和鼎元合作的那个企划案啊,本来说好了今天是做企宣路演的,谁想到一大早鼎元就来人说要违约。算上张天集团的,这已经是咱们部里弄砸的第二个案子了,老板直接从三十三楼下来了,这不……”Lily指了指里面的总监办公室,压低声音,“傅总监正在里面挨骂呢。”
顾衿气得想骂人,张天集团的案子中途让人撬走的事儿还没完,现在又来了一个签完约又落跑的。
恰巧,这两个案子还都是傅安常带着自己所在的小组做的。
顾衿觉得这事儿太邪了,偏偏赶在傅安常要考核提拔的这个当口,怎么接二连三全奔着他的客户部来了?
顾衿是个很仗义的人,虽然昨天和傅安常闹得不太愉快,但是一码归一码,以前傅安常在学校里就很护着顾衿,现在终究问题是出在她的小组,顾衿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了这个黑锅。
她拿起桌上的工作卡戴在脖子上,翻出和鼎元合作的资料,直接去了总监办公室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