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摇头道:“佛道有常,上有好生之德,佛祖何尝不愿渡人,只是你该知道九天临世的后果,这是正道承担不起的,你虽有心,也不可逆天行事,否则莫说十年,搭上五十年,甚至五百年因果轮回,恐也无济于事。”
天武大师握紧拳头,咬牙道:“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上山,贫僧也不该收徒。”
天悬方丈叹气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事情的发展远超我们的想象。”
持杖老僧佝偻着背,向前走去,他的身躯极小,白眉几乎垂地,幽幽道:“天悬天武,你二人身兼佛道大任,可不能只盯着孩子看。”
两人对视一眼,恭敬道:“请老方丈明示。”
“先是剑道,再兴儒道,如今就连魔道也兴风作浪,最新消息,南疆那位巫王带着上千魔道一路大开杀戒眼看就要杀入京都了,应该是为了皇帝选秀一事,龙虎山和武道山集结了上千道人下山斩魔,咱佛道可不能甘于人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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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佛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等这就下山。”
这时圆空小沙弥在门外慌张禀报,惹得天武大师不快,推开殿门,只见小和尚扑通一声跪在小院泥土地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武大师瞪目怒道:“圆空,出家人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何事惊慌你且说来。”
只见被天悬方丈指定为下一任佛道魁首的小和尚悲戚说道:“寺内传来消息,圆,圆礼他……杀了圆台圆方,打伤了几十位师兄,下山去了……”
圆空小和尚欲言又止,不敢与几位佛头对视,“还……”
天武大师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厉声道:“还什么?说!”
小和尚苦涩道:“还拿走了金乌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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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院内,几乎落针可闻。
三位当之无愧的佛头高僧脸色沉重。
天悬方丈眼帘微垂道:“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师弟你亲自去,不能再留手了,就地诛杀。”
天武大师皱眉道:“师兄你是要我亲手清理门户?”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为天下苍生要背起大义,老方丈画地为牢,不得出山。我也身负看山之责,只有你能担此重任。”
天武大师再三推脱,“虽然是孽障,可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父者怎么下得去手?”
持杖老僧白眉微飘,沙哑道:“先把人拦下再说。”
天武大师眯眼道:“我们不出手,谁能拦他?那可是盖世魔头九天。”
持禅杖的白眉老僧恍惚道:“咱佛道年轻一辈里,还是有几个出色的年轻人的。”
话罢,修文院外的佛殿金光大作,似有活佛施展神通,有年轻武僧步步生莲,半身红袈裟披身,凌空掠出山头。眉心一道金印,眉间一双灵台方寸神盈内敛的金眸熠熠生辉,少年模样,双脚赤裸悬空,双手合十,只见大日如来,身后是万丈佛陀法相,生生撕开中元鬼夜。
他曾在一年的大漠孤烟中破去凌若寒的三千剑阵,名震天下,今日闻声而动,只身去拦下那魔头。当年他才初入一品境界,如今已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佛门大宗师。终南古寺设有护殿佛尊一职,统领天下武僧,守卫佛道圣坛,这一届的护殿佛尊正是他的老师天武大师。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谁能接过那位痴迷武道的佛头大宗师的传承,唯有武僧十二。
漠北一战后这位扬名天下的少年武僧并未回到北陵苏皇后身边,而是启程南下回到寺中清修数月。
一朝出关,竟碰上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弟圆礼在大雄宝殿大开杀戒。在连杀了两名师兄后,不知怎的就忽然就失了心智的施小小身披金乌袈裟从上百武僧结成的金刚障中掠出,将佛门引以为傲的绝技金刚障轻松化解之后,视若无物地挥手打翻了大雄宝殿里的千尊佛像,还在佛祖头上刻下“此仇必报”四字,猖狂大笑后扬长而去。
武僧十二双手合十,脚尖轻点地面,掠向天际。
乐天山百里之地,山林漫野,烟波浩渺。
两道气息深厚的身影争先恐后在山海里纵越,你追我赶。
已入魔的施小小瞥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小和尚,嘴角泛起一丝不屑,自己若不是大功未复借身之后才能使出自己全盛时期的一成功力,又在佛道圣地,忌惮那三位老和尚联手,岂会怕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