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开灯,漆黑一片。
碗底磕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床上的人还闭着眼。
沈尧没睡着,或者说根本没睡。
他一点都没醉,脑子清醒得很,他酒量很好,两斤红的白的混着喝都不在话下,成团夜更是喝趴过八个人,而且今天晚上星越那边的人也没灌他,只是互相意思了一下。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他不仅困意全无,思维还尤其活跃,看见应黎担心他的样子心里邪恶欲作祟就想逗逗他,结果应黎真去煮醒酒汤的时候他又后悔了,都这么晚了,不应该这么麻烦应黎的。
他刚想去厨房让应黎别忙活了,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他又立马躺了回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沈尧的眼闭得更紧了,心跳都快了起来,扑通扑通的。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了,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又等了一会儿,房间里半分动静都没有,沈尧的耐心快耗尽了,怎么不说话呢?是在看他吗?还是已经走了?
就在他快要憋不住了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出声了:“没睡就起来喝醒酒汤。”
冷冰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尧仿佛被浇了一捧凉水,睁眼看见是边桥,沈尧脸都绿了:“怎么是你啊?”
边桥站在床边,垂眼看着他,眼神温度一丝也无:“你应该说谢谢,而不是问怎么是我。”
沈尧被噎了一下:“……谢谢你啊,边大善人。”
边桥挂起了招牌式微笑:“不客气,喝完了把碗拿下去。”
“知道了。”
沈尧扯了一下嘴角,边桥这人看起来脾气挺好,对谁都彬彬有礼,但骨子里很清高,出身艺术世家,爸妈都是圈子里有名的前辈,看不起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人,特别是他。
他之前做过好几年地下歌手,南城大街小巷的酒吧他都待过,还组过乐队,摸爬滚打了好些年,也学了些不好的作派,人糙说话也糙,自然没法跟队里其他人比,边桥瞧不上他也正常。
边桥在队里的存在感不怎么强,不争不抢,无欲无求似的,用粉丝的话来说,他可能是神仙转世。
沈尧跟他交情不深,公演的时候组过几次队,成团三个月了,除了工作上的安排,私下也没怎么交流过,所以边桥来给他送醒酒汤他还挺意外的。
他咕咚咕咚两口喝完,下楼顺手就把碗给洗了。
外面的雨还没停,边桥帮忙去送醒酒汤,应黎就赶忙去洗了一个热水澡,驱散了一身的寒意,他换上睡衣准备吹头发,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门一打开,浓郁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薰得人心神微晃。
“刚洗完澡?”宋即墨扫了他一眼。
洗澡水很热,应黎被热气薰的两颊微红,眼底都有几分湿意,晕着浅浅的水汽,皮肤白嫩得跟块豆腐一样,一戳就是一个印儿。
宋即墨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带着水珠的锁骨掠过,眼神微黯:“睡衣有点大了。”
“宽松的穿着舒服。”应黎的睡衣都要比平常的衣服大一号,领子开到了胸口,露出一大片莹润的胸膛和锁骨,那块桃花形状的胎记经过热气一薰更加艳红了,春色盎然。
“有什么事吗?”
宋即墨半倚着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