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砚分析:“那可能是哪位官眷家的孩子,进宫时带进来了,被四公主看见,一起玩了几回。至于她说是皇子,两个原因。要么是她自己以为的,要么就是那个孩子骗了她。”
“都不是。”顾晚晴否定了他的分析,“是真的有一个小哥哥,别人看不到,但四公主能看到。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气息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半晌又说:“或许十皇子也能看到,因为同样的气息在他身上也有。”
“所以你一直盯着十皇子看?”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顾晚晴将袖子往上拽了下,露出左臂伤口,“昨天给祖母磕头时,伤口好了大半。剩下的这点我本以为不会再有太大的反应,可是刚刚十皇子出现的时候,它还是一阵一阵的疼。这会儿我们离开皇宫,它又不疼了。”
裴怀砚盯着她这伤口,总觉得是个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好,老这么反反复复的也不行。你总说你心里有数,不如说说是怎么个有数法,咱们一起想办法。”
顾晚晴摇头,“事情跟顾家有关,但那事跟黎家的事一样,过去了很多年,不是一下子就能查得明白的。咱们可以留着慢慢查,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得先把后宫每月初六就有人失踪的事给解决了。
我瞧着皇后娘娘十分憔悴,想来这件事情给她的心理压力也确实大。”
裴怀砚抓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
顾晚晴小手冰凉,他的手倒是暖和。
他就这样给她捂着手,一边捂着一边说:“十六年前,我跟母妃被赶出皇宫,送往西关。
没有人敢出来送我们,就只有皇后娘娘带着千青姑姑把我们送到宫门口。
除了给我们准备了随身的盘缠和衣物,皇后娘娘还偷偷塞给我一把匕首。
她说此去西关,路途遥远,气候多变。但这些都是天灾,只要做好应对,就能过得去。
可在天灾之外还有人祸,是最需要防备的。
她让我把匕首收好,一旦遇着危险,对谁都不要留情面,只管保住自己和母亲的性命。
后来,我们果然在半路遇到刺杀。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趁着我睡着,摸进房来,想要行刺我。
也是他没有防备,没想到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就懂得了浅眠,就知道在枕头底下塞把匕首。
那一次,他没刺成我,反被我用匕首捅没了性命。
这样算起来,是皇后娘娘又给了我一次活命的机会。所以今日苏九提到皇后也想我进宫,我才没忍心拒绝。”
顾晚晴点点头,“所以初六疑案,咱们更得用心去查,只当还皇后娘娘一个安生。”
裴怀砚有些不忍,“我接任大理寺卿,其实这些都是我的事,你大可不必非要把自己扯进案子中来。何况这桩案子也没有定论一定与诡案有关,晚晴,我娶你过门,是想你在王府里能过安生日子,不必整天跟顾家人勾心斗角,连吃点东西都得自己想办法的。”
顾晚晴却不这样想,她说:“我们这婚事之所以最终能成,不过是谈妥了条件。
我图的是自由和安稳,你图的是随时随地方便与我讨论案情。
所以咱们一码归一码,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定要做的,这是条件之一。
你也不用觉得我有多辛苦,觉得对不住我。事实上我一点也不辛苦,有点事做,总比整日闲着强。”
裴怀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姑娘把事务和生活完全混为一谈,说得振振有词,让他无法反驳。
他于是只好配合着道:“好,那咱们用心去查。”
顾晚晴立即给了他一个方向:“先去大理寺,把所有关于后宫每月初六失踪一人的卷宗,都搬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