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当,为什么要拿去当掉?”
“刚才你爸在,我没说,”许妈妈苦笑,“你舅妈又开口问我借钱了,还挺多。”
“那就借啊,爸刚才不也说,该给钱就给吗?”
许妈妈见女儿果真不懂,觉得自己今天特意过来说这事,是来对了:“有些话呢,早两年妈肯定是不会说的,不过你如今也到了谈对象的年纪,江楠条件又好,有些道理妈就带着说给你听听。
这家里虽说我能做主,但是家里的钱,不止是我的,还是你和你爸的,你爸信任我,我当然也要体谅他,所以就算我想贴补娘家,也得有个度,紧也要先紧自己。
再说这些首饰,是你外婆留给我的,现在拿出去当了,凑钱给她孙女治病,想来她也不会怪我。”
她妈这样周全的人,怎么就生了她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呢,许多橙吸了吸鼻子,故意打岔道:“妈,我都跟你说了,我这还没答应江楠呢!”
对此,许妈妈全然不放在心上:“父母都见了,早晚的事,不过你拿捏他一下也好,反正你过了年也才二十一,不用着急。好了,继续说首饰的事,女儿你还想要哪个?”
“妈你看着办好了,我都可以,婷婷姐还在医院等着钱用,要不把贵的都卖了吧。”
“乖女儿,”许妈妈挠挠她的头发,把匣子收起来,“这事儿别告诉你爸,啊?”
许多橙眯着眼点点头:“晓得啦。”
虽然一家子打起精神守岁过年,但总的来说,这个年过得挺没滋没味,大年初一,许妈妈在外奔波了一天,初二许爸爸又赶着收拾东西,奔向回老家的旅程。
许多橙把老爸老妈送上车,就去了宋晓婷住的医院,病房外舅妈正抹着眼泪,安静的听医生说着话,间或点一下头,软弱,苍老,而无助。
直到医生走了,她都没注意到许多橙,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许多橙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喊了一声:“舅妈。”
她像是被吓着了,肩膀哆嗦了一下,才转过头来,嘴张了张,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橙橙,你婷婷姐她……不好了啊……”
许多橙伸手抱住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低头看到她脚边的面盆里,里面都是脏衣服:“舅妈,你坐会儿,我去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不用不用,哪儿用得着你帮舅妈洗衣服,”舅妈赶紧推拒,伸手抱起面盆,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你进去陪你姐吧,你们从小就好,你说的话,她肯定听,让她……多吃点,啊~”说完,也不管许多橙的反应,脚下打颤着走了。
许多橙望着舅妈蹒跚的背影,想起刚才离别时,妈妈健步如飞的样子,俏粉色的大衣摆随风飘起,仿佛蝶舞翩翩,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充满生气。
所以,她的决定是对的吧?她的决定才是对的吧?
推开病房的门,许多橙很想冲动的问一问表姐,当初咬着牙说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事到如今,她后悔了吗?
可是,病房里,宋晓婷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瘦弱的身躯上打着吊针,绑着仪器,了无生气。
许多橙张了张口,竟不敢说话,伸出手慢慢的摸向宋晓婷的脸,触及到温热的鼻息,才大喘了一口气。
宋晓婷感觉到身边有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她来了,扯扯嘴角,想扯出个笑容,却不小心牵扯到舌头上的伤口,疼得流下了眼泪:“啊,啊哇——”
许多橙再也忍不住了,趴到她床头痛哭:“姐,姐,姐啊……”
姐姐啊,就算你这么坚强,这么努力的活着,又怎样呢,又怎样呢?
病痛还是这样无情;
亲人还是这样难过;
生活还是这样的不尽人意;
我们还是破不开这迷局和绝境。
所以,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干脆点,利落点,放父母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个,痛快的结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