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放下剧本,起身走向陆知薇,将一双干净的一次性拖鞋取出来,放在地上,蹲下来,给她穿上:“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陆知薇不习惯别人给她穿鞋,把脚踝从他手里钻出来:“我自己穿就行。我说过可以让你做回随心所欲的周焰。而不是处处束手束脚的大明星阮纪洲。”陆知薇的嘴角噙着笑意,一双晶亮的眼睛灿若星辰。阮纪洲站起身,呆呆的看着她。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回响不断。在周家,周父从来不许他随心所欲地的活着。“你累了一天,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我明天六点的通告,还有七小时的时间。”阮纪洲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陆知薇的脸色太疲惫了,白皙的面容毫无血色。“没事,我还能坚持,我要给你画容,这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陆知薇刚才已经吩咐他的助理陈韵去准备她需要的东西,东西应该会很快送过来。“画容?”阮纪洲眉宇微蹙,这个词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跟你们化妆师爆改妆容差不多,但画容比化妆更复杂,是美学和美妆的结合,能够通过骨相完全变换一个人的容貌。”陆知薇笑着和他略作介绍了一番。阮纪洲点了点头:“明白了,但这工作量很大,你现在怀着身孕,必须休息,睡四个小时,我叫你起来。”“那好。”陆知薇答应了,不想再逞强,她今天的确很累。阮纪洲把套房的主卧腾出来,让她进去睡,他就在外面沙发上看剧本。陆知薇一沾床立马就睡着了,她睡姿向来不好,连续翻了两次身,身上的被子滑到地毯上,整个人压在被子上面。房门没关,坐在沙发上的阮纪洲哪有心思放在剧本上。随着她每一次翻身动作心弦都随之勾起来。放下剧本,走进屋内,温柔的帮她重新盖好被子,为了防止她再踢跑,他还细心的将被角掖好,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盯着她恬淡的睡颜,唇角微微弯起。“怎么会有这么不会睡觉的女人。”回到客厅。陈韵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里面都是陆知薇所需要的物品。“洲哥,陆小姐呢?这是她要的东西。”“嘘,她睡了,你把东西放在这儿,小声点。”阮纪洲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最好别出声。陈韵把箱子放在一边,凑到阮纪洲耳边:“我在酒店门口看见沈家大少了,坐在车里抽烟。没有要走的意思。”阮纪洲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漆黑的眸子变得幽深。看来沈矜墨这次不是说说而已。他几乎到处宣扬要把陆知薇重新追回来,世家圈子里都在传这件事。如若不是他故意放出去的,没人敢在背后嚼舌根。沈矜墨没有追过女人。就连夏晚盈当初也是两家走得近,夏晚盈生性乖巧柔软,小时候一直跟在沈矜墨屁股后面沈哥哥的叫着,还求着他要娶她。年少时的沈矜墨也只是随口答应了,就把这件事奉为责任,再没接触过别的女人。他对女人的了解,实际上如一张白纸。……一夜过去。坐在车内的沈矜墨几乎一晚上没有合过眼,双眼布满红血丝,疲倦之气笼罩全身。“沈总,阮纪洲的保姆车开走了。”林敬提醒他。沈矜墨打起精神追随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他人上车了吗?”“没看见他本人上车,开走车的是他的司机和助理。”没过多久,酒店门口又走出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五官硬朗,身形健硕。沈矜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人身上,继续盯着酒店出口。一抹纤细窈窕的白色身影从酒店大堂出来,浑身透着一股清雅气息。是陆知薇。身上穿的衣服和昨晚不一样。和他的状态相似,她似乎也一晚上没睡,眼底有一层不深不浅的黑眼圈。一想到他熬夜是等了她一晚上。而她可能和阮纪洲在酒店的大床上放纵了一晚上。沈矜墨绷着神色,吩咐林敬:“把车开过去。”黑色轿车停在陆知薇脚边。车窗降下来,露出沈矜墨冷沉骇人的一张脸。“上车。”陆知薇瞥了他一眼,这个点他怎么会在这家酒店门口,难不成从昨晚就一直跟着她了。扬言要追她,他倒是真的有认真在追。不是追求,而是追踪。陆知薇冷漠地转过身,往大路方向走去拦出租车。林敬驾驶着车子跟随在陆知薇的步伐节奏。“我也要回住处,我们顺路。”沈矜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焰,企图先把她哄上车。陆知薇头也不带回的往前走。沈矜墨终于忍无可忍,拉开车门,长腿从车内迈出,快步走到陆知薇身边,一把扣住她手腕:“我让你上车!”“沈矜墨,放手!你再纠缠我我报警了。”陆知薇拿起手机正要拨打电话。沈矜墨缓缓松开了她的手。祈明礼一再教她,要想让她回到他身边,首先要了解她,再学会尊重她。“我想请你看一场日出。”望着她的背影,沈矜墨沙哑开口。现在是凌晨五点多,还不到六点,去往山上,还来得及和今天的日出相遇。陆知薇的脚步顿住。看日出。曾经,多么奢侈的一场约会。现在他求着她应约。真是可笑。“沈矜墨,你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陆知薇轻蔑一笑,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怔愣在原地的沈矜墨胸口滞涩。“林敬,她什么意思?咒我死吗?”林敬把车开到沈矜墨身边,把手机天气页面打开,递到他面前:“沈总,不仅您看不到今天的太阳,我们都看不到,下次约人家看日出,你至少看看天气预报啊。今天早上六点,暴雨。中午转小雨,应该要下一整天。”“……”沈矜墨。这场雨说下就下,簌簌砸落的雨点砸在沈矜墨身上,雨里仿佛藏了针,扎在身上的时候,火辣辣的疼。“沈总,上车吧,雨下大了。”林敬恳请沈矜墨道。“让我清醒清醒。”沈矜墨站在雨里,始终不愿上车。他搞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会让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绝情冷漠到这个地步。他明明在努力弥补,努力在做一个更好的人,她为什么连一丁点的机会都不给。这几日没有好好吃早餐。被陆知薇调养过的胃又开始犯疼了,撕扯般的痛感袭遍全身。高大的身躯在风雨里摇摇欲坠。林敬从车上下来,拿起车上的黑伞,刚准备下车。一把伞先他一步,撑在了沈矜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