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文娘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现在能理解了为什么二夫人后来越来越在乎这些银钱,不惜克扣姨娘们的份例。
从前未出嫁过的苦,可毕竟自小就是那般,也无所谓,来到怀远侯府,锦衣玉食,青玉翡翠那是数不胜数。
从前一本珍本书籍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破了,在怀远侯府一整个书楼的书。
从前练字用的是次品刀纸,到这上等的水墨宣纸扔着玩。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最害怕再回到从前,所以二夫人很努力让自己手里有银钱,不至于再回到当初那种清苦的日子。
玉梅见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短了,赶紧回到了正屋,期间文娘伺候着老祖宗喝了茶,自己也躺在茶房的小榻上小憩。
迷迷糊糊之时听见福寿堂了一片嘈杂声,文娘连忙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春草跪在福寿堂的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哀声诉说着什么。
两个婆子竟一时不能将她扯走,玉兰一脸怒气站在台阶上。
“还不把她拉走?”
文娘看着太阳,心里暗道不好,现在应该是老祖宗休息午睡的时候,春草怎么在这个时候跑进来了。
玉兰姐姐憎恶她和二少爷暗通款曲,辱没了福寿堂的名声,再如何也不让她进来,不知她今日是如何进来这里的。
“老祖宗,老祖宗,奴婢快要活不下去了,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老祖宗。”
“愣着干什么,快把她弄走。”
春草哭的伤心,悲戚的模样丝毫没有打动玉兰,玉兰快步走下来,竟要亲自上去把她拖走。
“老祖宗让她进去。”
玉梅掀起暗红绣喜鹊枝头的门帘,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怒气。
玉梅给文娘点了点头,文娘就明白,春草还是把老祖宗吵醒了,泡了一杯淡淡的龙井端到正堂。
“老祖宗。”
文娘辛苦想着老祖宗被吵醒了,精神应该不会很好,中午又多吃了两口油焖羊肉,端了些爽口的酿梅子来,压一压不适。
“春草,你应该知道,你如今是梧桐苑的人,不该来我这。”
老祖宗靠在迎枕上,眉头皱着,看着春草。
春草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好不可怜,身形比起之前在福寿堂更赢弱了许多。
“奴婢知道,可奴婢再不来,就要让二夫人和二少爷打死了呀。”
老祖宗原本眯着的眼陡然睁大,看着春草。
春草慢慢撩起自己的衣袖,扯开了衣领,掀起了草绿色的小褂,露出里面的肚皮。
竟都是各式各样的伤口,老祖宗原本歪着的身子渐渐坐直,手指颤抖的指着春草的肚子,哪里很大一片乌青,在春草娇嫩的皮肤上太扎眼了。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屋子里站着的三个丫鬟原本都有些沉闷的表情换成了惧怕,眼神都带着些同情。
“春竹有了身孕的时候,二夫人动怒,让嬷嬷给我们教规矩,每日里不让用饭,寅时初就要去伺候,我们不敢不从,跟着侍墨,伺候,春竹被赏了药,奴婢们害怕的很,谨小慎微,不敢逾矩。”
“最近,周家那边传来话,说周家三姑娘知道二爷房里有我们几个丫头,伤心的吃不下饭,二爷回来就打我们,喝醉了酒就打,我们找二夫人,二夫人只说我们做了通房不安分,让我们脱了外衫跪在院子里。”
“奴婢们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二夫人这些时日心里不舒服,每日都让我们在她睡下跪在床前伺候,支撑不住睡过去,二夫人跟前的嬷嬷看见,就用针刺,老祖宗,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老祖宗越听越生气,颤抖着手指着门外。
“去,去叫侯爷,二老爷来。”
玉兰和文娘不敢耽误,小跑着去找侯爷和二老爷。
“文娘,你去叫侯爷,我去外院找二老爷,快点。”
文娘直接跑向紫溪阁,侯爷下午会回来和大夫人用膳,也是多少年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