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不如想着等会儿怎么伺候好我,一旦我高兴了,或许还能够留你一条命。”罗章手中噬魂刀的阴冷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闻灯的身上,闻灯能够感受到那噬魂刀上的魔力正在渐渐将自己包裹住。
闻灯脸上的表情不变,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她的嘴角正向上扬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罗章只看到他自己的噬魂刀抵在闻灯的后背上,却没有见到那些细细的银色丝线正从他脚下的土地中探出,缠上他的小腿,继续往上蔓延。
远处的萧衍只看到闻灯被噬魂刀抵在后背上,他想上去帮忙,却被流霜死死拉住,流霜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别过去。”
流霜清楚自己与萧衍的本事,他们现在过去帮不了闻灯,只会拖累她,不如现在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会没事的。”
流霜在安慰萧衍,也是在安慰自己。
萧衍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最终是听了流霜的话,站在原地,流霜看着萧衍,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孩子才见了闻灯几面,竟然也会为夫人这样担心了。
喜欢夫人的人有那么多,偏偏魔宫中的那位陛下是一点不动心,随即流霜皱了皱眉,自己在想什么,若是那位陛下看上了夫人,夫人要怎么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况且总有人说在那位陛下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过说起来,夫人的那位心上人究竟是谁,明明夫人现在已经从魔宫中出来了,不算是魔君的人了,他为什么还不敢来,现在还没有见到那个人,可是流霜对他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
罗章的噬魂刀正要再往前探出一些,身后一阵冷风突然窜过,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后他看到一缕头发从他的额前飘落,这自然是他自己的头发,罗章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这个人既然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砍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想要自己的命也应该是易如反掌,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噬魂刀,向四周问道:“是谁?谁在那里?”首发
他察觉不到任何陌生的气息,若是真有人在这里,他完全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这个人会是谁?若是闻灯的姘头,干脆直接现身好了,何必这样偷偷摸摸,若与闻灯没有关系,那他何必插手?
在魔渊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恐怕是只有那位陛下了。
不不不,不可能,如果那位陛下真的有这么看重闻灯,又怎么会将闻灯给送回来。
他定了定心神,只是恐惧已经留在他的心中。
闻灯能够明显感受到罗章握着噬魂刀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她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能够让他惧怕成这样。
不过现在罗章这样心神不定,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闻灯的手指轻轻一动,罗章只觉得双臂一痛,他侧头看去,是闻灯的傀儡丝刺入了他的两条手臂中,他顾不得许多,忍着剧痛将右手臂中的傀儡丝生生从血肉中拽了出来,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左臂中的那根傀儡丝已经钻到了骨头里,罗章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拿着噬魂刀向自己的左胳膊狠狠砍去,然后向后猛地一跃。
闻灯看着地上那条被罗章砍掉的胳膊,罗章倒是能够下得去手,不过只要人不死,胳膊总有办法再长出来的。
罗章很清楚现在他与闻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暗中还有个是敌非友的人物,现在唯有拼死一搏,罗章将手中的噬魂刀狠狠插在地上,遍地的黄沙拔地而起,像是两排巨浪向着闻灯冲来,闻灯被困在茫茫黄沙中,手中的傀儡丝似乎也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去,噬魂刀中飞出无数的阴魂厉鬼,在黄沙中吞噬一切可能存在的生命。
风中似乎带着一点落霞木的香气,闻灯闭上眼睛,手中的傀儡丝如同游蛇一般在黄沙中与那些厉鬼搏斗,闻灯咬破自己的中指,在半空中虚虚地画了一道符印,便有血色的红莲在她的四周次第盛开。
当这漫天的黄沙都散去后,罗章倒在地上,他身下的沙子被血染红了一片,而闻灯站在不远处的土丘上,这一仗打得并不轻松,不过好在她在罗章的手下输了一次,没有再输了第二次。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踉跄了一步,随即坐到地上,那些傀儡丝上染了罗章的血,日光一照,带着妖冶之气,闻灯嫌脏,又懒得清理,便留在外面,没有收回来。
流霜跑过来,跪在地上,叫着:“夫人?夫人?”
闻灯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安抚流霜说:“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流霜看着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皱了皱眉,闻灯每次这种时候,都会说自己没事,但凡她现在照照镜子,她就说不出这种话来,她拿着帕子仔细地把闻灯的嘴角又擦了一遍,对她说:“您还是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吧,您看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的。”
闻灯抿着唇,明显没有将流霜的这番话听进去,她问流霜:“罗章死透了吗?”
流霜有些责怪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地起身,“我去看看。”
“小心些。”闻灯嘱咐说。
流霜嗯了一声,走到罗章的身边,检查他的气息,半晌后她抬起头,没有出声,只是对闻灯轻轻摇了摇头。
闻灯心下了然,她轻声道:“没死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