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能长到我小指头的一半!”
轩辕的手,自然是猛男的手,他的手指也比常人长一些,所以,看到这么大的麦穗,轩辕即便是再不服气,也忍不住要感慨一下的。
轩辕部的麦田可没有云川部的麦田这么整装,一眼望去麦浪滚滚的,让人生出在里面打滚的心思。
他们的麦田就像瘌痢头,东一簇,西一簇的让人觉得晦气,这就导致轩辕宁愿在云川部给云川割麦子,也不愿去去自家的麦地。
“来年我们的麦子也必须长成这样。”
轩辕再次回头看看累得跟死狗一样的云川,再一次低下头,挥舞着镰刀唰唰唰地割起麦子来。
云川站直了身子,他能听见自己的腰椎发出痛苦地呻吟声,轩辕就在前边,他的割麦子的样子很好看,充满了韵律之美,一看就是一个当惯了牛马的人。
麦地的尽头有一棵皂角树,粗大的树冠满满得散开,远看有些亭亭玉立的模样,近看,则显得苍劲有力,古意盎然。
轩辕早早地处理完毕了自己要割的麦田,等云川处理完毕自己的麦田来到这棵皂角树下的时候,轩辕已经睡过一觉了。
仆妇们送来了饭食,就装在一个竹子编织的食盒里,两大碗菜,一桶饭,一桶汤,不大的木桶米饭上,还有一块巴掌大小油汪汪的腊肉。
轩辕对这里的饭食很满意,唏哩呼噜吃完之后,再端着人头大小的木桶,把里边的莲藕排骨汤一起喝完,吃完,这才发现云川在愤怒地看着他。
“这是四个人的饭!你也不怕撑死!”云川对轩辕道。
轩辕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恶心的饱嗝之后剔着牙缝,懒洋洋的道:“你连吃饭都吃不过我。”
云川再看看同样没饭吃的嫘又道:“你不给我吃这我能理解,你老婆怀着身孕呢,你也不给她吃?”
轩辕哼了一声道:“只有我吃饱了,有力气了,嫘她们才能安全地吃饭,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问题是你连一口汤都没有给我们留。”
轩辕嘿嘿笑道:“先活下来再说别的,至于你们饿一顿还不至于饿死,咦?你云川部吃饭的时候是个什么顺序?
我是说一旦粮食短缺,你们是如何分配粮食的?”
云川道:“孕妇,幼儿第一,武士次之,妇人再次之,男人最后。”
轩辕瞅着皂角树的树叶道:“改改吧,应该是武士第一,男人次之,女人次之,孕妇,孩童最后。”
云川笑道:“云川部永远都是孕妇,孩童第一,不用更改。”
轩辕道:“等你陷入绝境之后你就会明白,你是错的。”
云川道:“等你陷入绝境之后,你会发现那些饥饿的男人为了部族中的孕妇,孩童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你说的顺序产生的结果无非是可以保证一些男人可以逃出险境,留下那些女人孩子们独自面对绝境。
我不这样认为,我以为一个连自己妻儿都无法保护的男人就该去死,丢弃妻儿逃走的男人,即便是活着,对部族这个整体来说,也毫无意义。”
“活着还需要意义支撑吗?活着就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数种可能,死掉了,那就真得死掉了,也就是完蛋了。”
“不对,如果为了保护妻儿而死的人,会有人记住他,这让他的死亡有了意义。”
轩辕思考了一会道:“死亡有意义吗?”
云川坐下来道:“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就是为了吃饭,为了交配,为了单纯地活着?”
轩辕看看嫘微微隆起的肚皮,沉默了好久,最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云川道:“我要回去了。”
于是,轩辕就带着嫘走了,走得没有任何预兆,是乘坐牛车走的,轩辕没有坐车,也没有骑牛,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了遥远的轩辕部。
轩辕走后,云川也就不下地了。
他觉得自己下地劳作,如果没有起到一定的引领作用的话,就不给阿布添麻烦了。
阿布已经把所有需要收割的麦子,划分好了片区,早就安排下去了,可以说,云川下地干活,严重减缓了这片土地的承包者的劳动进度,对于那个人来说非常不公平。
因为,他只要提前把这块地上的麦子收完,就能去砖窑烧砖,再获取一份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