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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相处下来,严铁柱跟这个叽叽喳喳话很多的小姑娘熟络了不少,甚至不经意间都肯对她笑了。
他以往从没见过这么真实透明的小丫头,她对着别人笑,是真诚的,她絮絮叨叨讲起家里的烦心事的时候,也是很真诚的。
若是换做以前,他可能觉得这人是不是傻,什么事情都跟别人说。
可是这个小姑娘一脸真诚的打动了他。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不在嘀咕了,他挖了一阵扭头一看,这姑娘坐在田埂上睡着了。
她是真傻。
哪有大姑娘在这种地方睡觉的。
——除非她太累了。
自从分完家以后,四喜从没像今天这样悠哉了一整天没有干活,往日都是在日日夜夜编东西中度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这里坐了一整天都没走。
发呆久了,自然很快被疲惫罩着,眼皮子一搭,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严铁柱饶有趣味的捡了根狗尾巴草撩她鼻子。
前天四喜才来了葵水,昨天一天如滔滔江水汹涌而至,所以今天还觉得很疲乏。
这不刚入了梦乡,梦见她爹回来了,娘做了许多好菜,烧鸡,酱肉,红烧肉,满桌子都是荤菜,她还没开口呢,小白的尾巴就伸到她鼻子前面来了。
“啊切——”四喜打了一个漫长的喷嚏,从睡梦中悠然醒来,现实生活中没有烧鸡,没有酱牛肉,只有满片荒芜的空地,她在醒来的瞬间就伤心起来。
失落,从心底里席卷而来。
她容易吗,多久没吃肉了,这不嘴巴刚张开就被男人弄醒了。
四喜下意识的哇哇大哭,急坏了一旁的小白,小白夹起尾巴对着严铁柱虎视眈眈。
自己一直敌视的人把小主人撩哭了,小白气极了。
刚巧它对严铁柱一肚子意见呢,趁着表衷心的机会,蓄势待发。
“唔——”小白喉间发出嘶吼,前腿微屈。
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时间被吓得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我错了,不该弄醒你的。”可她睡的时间太久了,天气转凉了会受凉的。
“谁要你弄醒我的。”四喜哭的一肚子怨气滚滚而来:“我刚要张嘴吃肉来着,你就不能等我把肉吃完再弄吗?”
谁能把握你做梦的节奏啊,再说不就是梦里吃个肉吗?这里的人吃个肉这么艰难。
四喜仍是满腹牢骚:“我都多久没吃肉了,你个没良心的,上次烧了一只鸡给你,你竟然一个人吃的干干净净,要是哪日我两一起遭了难,你是不是连我也吃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记恨上了。
四喜嘴上仍是埋怨,手却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顶,把小白焦躁不安的情绪轻易给安抚了。
大男人不知道原来这里这么难吃上肉,在他印象里,这些东西都是来之及其容易之物,所以那天他便心安理得的吃了。若要让他知道小姑娘是省下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的东西给他,他怎么也不会吃独食。
严铁柱铮铮铁汉,换做半月前也绝想不到自己会为一个小姑娘弄的手足无措,外表粗如张飞内心细腻如发的大男人,瞬间被小姑娘的眼泪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