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洗就洗,哪那么多废话,人家读书人讲究斯文,讲究气度!和你们能比吗?啊?!”
“可是,阿茶还病着,就算醒了这身子也虚着,我替她去吧?”
“你说什么?”老太太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嚷嚷着:“你替她去?那你的活谁干?花了那么多银子给她看病,可不是让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的!你生了一个病秧子还不够,这个也要装死啊?这么不中用的话不如去死好喽。”
一旁的少年脸色有些发白,也难怪他生气,就连未曾搞清楚状况的孟长宁都忍不住翻白眼,读书人又不是废人,更遑论让本宫给他洗衣服?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么!!
那老太骂骂咧咧够了后,佝偻着腰离开了房间。
妇人一旁少年微微蹙眉道:“老不死的!就欺负咱们有本事!”
孟长宁刚想说骂的好,岂料那妇人给了少一巴掌:“长安!怎么说长辈呢?那可是你奶奶!”
少年不再多言,他极少开口骂人,还不是看阿茶如此,心中难过。
孟长宁暗道迂腐,将目光收回,打量了一下四周,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昏暗狭小的房间,黄泥砌的墙壁,硬邦邦的土炕,墙上还坠着泛黄发污的粗布帘子,一张狭小的窗子不时往屋里透着风,不远处布满铁锈的铁炉烧着柴,却依旧冻死个人。
哪怕是宫女太监住的地方,怕是都比此处好上个千万倍。
孟长宁探手摸了摸布满陈年污渍的粗布帘,真实的触感,她绝不是在做梦!
究竟是怎么回事?
“呀,姐姐醒啦?”林长安见到孟长宁醒了,兴奋的叫出声来,却被妇人捂了嘴:“小声点,别让你奶奶知道姐姐醒了,好让你姐多休息会儿。”妇人低声说完,来到炕头坐下。
孟长宁沉默着,她此刻对自己的境地一无所知,说多错多,倒不如不说。
只是她面上虽然淡定,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狂跳。若她不是在做梦,难道真的借旁人的身体重生了?这也太诡异了些。
然而不等她多加思考,对面的妇人握住了她的手:“阿茶啊,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和你奶奶她们对着干,你这丫头……怎么挨多少打都不听呢?”
额……“娘?”别别扭扭叫出这个称呼,孟长宁道:“我之前,干了什么?”
她究竟做了什么,被人打成这样丢到雪地里?
“哎呦喂,阿茶你不会脑袋烧糊涂了吧,你忘了你之前怎么顶撞你奶奶的了么?”
孟长宁索性做出一副不记得的模样,一旁的少年插嘴道:“姐姐,难道你忘了奶奶欺负娘的时候,你指着奶奶的鼻子骂她是老不死的,然后被奶抽了个半死,你一赌气跑了出去,发誓说再也不回来了么?”
孟长宁见眼前少年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只是肤色惨白,看起来瘦弱不堪,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病秧子的气息。想来是原主的弟弟,刚才听娘叫他长安。
长安所言,倒是让孟长宁愣了下。
咿……这原主还是个倔脾气,孟长宁心道,这点倒是和自己挺像的,就是这丫头不懂得变通,何苦活活将自己给冻死在外面?
“娘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乖乖听话,不会在顶撞奶奶了。”
阿茶娘愣住了。
许是原主从没这么听话过,妇人眼角挂上一抹若有若无的泪花:“好,好,阿茶长大了。”
孟长宁讪讪一笑,没再继续问下去,若是被人发现她有什么异样,这农人对鬼神敬畏的很,她的下场指不定会如何。
既然老天把她送到这鬼地方来,总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时,一个扫把头丢到了窗户上,外面传来阿茶奶彪悍的叫骂:“死丫头!醒了还不滚去给你大哥洗衣服,躺床上装什么死!花钱救你回来可不是让你享福的!”
长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刚要开口顶撞,孟长宁一把拉住了他:“长安,姐没事,别去找奶的晦气了。”语毕,起身快速穿上了粗布衣裳走了出去。
长安愣了下,他怎么觉得姐姐烧了一场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