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领着一队人,慢慢走向食堂,除了牙婆,每个人都挑着担子,篮子里只有数个硕大的西瓜,几十人慢慢走进食堂后面的练功棚,那里有暄软的沙土,正适合放西瓜,小云跟在最后,挑着十来个西瓜,略微估算一下,至少百十斤。杜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观察小云的动作,甚至透过墙壁观察行走的姿态。
所有人放下瓜,摆放好,又挑起担子往远处的瓜地走去,这次牙婆没跟着,站在杜安身边,看着杜安手里抓根树枝,发现杜安的神情有些不对,见他不说话,只能原地等着,小云排在最后过来。
杜安:“小云,你过来一下!”
小云一愣,本来玩的挺好,看着成熟的西瓜,挨个敲敲,听听声儿,跟着大家干干活,一起嘻嘻哈哈,挺开心,被叫住,看师父的神情不太好,自己犯错了?问道:“怎么了师父?”
杜安:“放下担子,面对着墙站好!”
小云心里一惊,肯定是哪里出错了,到底是哪里呢?磨磨唧唧面对着墙站好,嬉笑着扭过头看向师父。
杜安:“你想干活还是练武?”
小云:“不能都做吗?”
杜安:“不能,选一个吧!”
小云:“那选练武吧!”
杜安:“想清楚了?”
小云:“想清楚了!”
杜安手里的树枝啪一下打在小云背上,一连打了三下,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小云一脸淡定,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不知,请师父解惑!”
杜安:“嗯,武人与农人最大的区别是爆发,所谓爆发,就是最短时间打出最多的攻击,而农人需要的是持续力,在低端的武人中,这种持续力是补益,而顶尖的武人却是阻碍,因为力量如果不能与敏捷共生,那力量毫无意义,人的力量有上限,而敏捷却游移不定,繁重的体力劳动会让肌肉和神经逐渐适应这种僵化的运动,动作不再灵敏,反应不再迅速!懂了么?”
小云:“懂了!”
杜安:“站着吧,记住这次打。”
牙婆看着杜安教训小云,干张嘴,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杜安走到门口停下,牙婆一下子差点撞上,穆田宿从宿舍区出来,看到杜安的身影,也到门口这儿停下。
穆田宿:“柳家的老妈妈弥留了,哎。。。”
杜安:“用药没?”
穆田宿:“没有,已经没用了,给他留了三粒红方药,一会儿就起身回乡了。”
杜安:“这种身体状况,能撑住么?”
穆田宿:“不重要,给我配的新车厢已经送过去了,日夜兼程,两三天应该能到家。”
杜安:“今年有点。。。”
穆田宿:“哪年都一样,咱这儿算好的了,几乎没有夭折的,都是些上年纪的,药石难留的人,不必介怀,我回去了,看看西瓜霜怎么做。”
杜安:“恩。”
穆田宿刚要移步,指了指墙边,问道:“恩?坏规矩了?”
杜安:“是的,武者不使笨力,跟着干活去了。”
穆田宿:“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政儿的医术早就可以出师独立开方了,他太易感情用事,医者大忌,可能我管的太多,不当家不知道万事不易,病症天差地别,药石之力有限,全靠医者从中调和,脑袋一热是会坏事的,病需一分一分的调理,哪有一剂药就除病的。”
杜安:“是啊,既然是病,那就不是一天成祸的,必然有其根源,找不到根源,肯定会反复,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西瓜霜的事不用太上心,那东西不是使用特别广泛的药,做一点出来,有经验就行,主要是让孩子们练手。”
穆田宿:“医家,游走生死之间,需丰富经验,有机会练手也算天授祥时,我父五十岁才摸到门庭,浑浑噩噩三十余年,一朝得道,那时候真是什么都没有,每天拿着书到处找药,周围的山林走遍,集几十年苦工,才将将有政儿今日的水平,时也命也!”
牙婆:“不如进去吃口瓜吧,地头打开了一个,很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