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之上,看到蔡老五魂不守舍的样子,马六倒是稍微有点心软。毕竟二人共事好几年了,多少的有点同袍之谊,便说道:“这蔡老五也够可怜的,我看他命都给吓掉了半条啊。”李阳却淡淡地说道:“此人我已经打听过了,若是不给钱财,他却没有饶过别人,不知多少人被他打成重伤。”“这些被打坏打残的大多都是穷苦百姓,而那些犯了事的有钱人却能轻松了事,你还觉得他可怜吗?”李阳到底是个穿越过来的人,看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是站在穷苦百姓的角度说话的。马六在公门待了好多年,对那些潜规则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蔡老五做事有什么不妥。听李阳这么一说,这才幡然醒悟,一时间是面红耳赤,不敢再多说了。这边有个心慈面软的,那边就有个心黑手毒的!牛二低声说道:“给什么钱,明日他打完了板子,带着他和那个婆娘去荒郊野外,一人给上一刀不就了事了?”“咱们一个铜板都不用花,这事儿也能办得成!”别看现在办事提高了,可牛二这心黑手毒的毛病却没改。因为心疼那些铜钱,居然想杀人灭口!李阳心中颇为无奈,看得出来,想要做大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能把形形色色,性格各异的人整合起来,有劲儿往一处使,为了一个崇高的理想奋不顾身,那可是需要相当的能力。现在正是调教手下的时候,尤其这个牛二更得好好说说!“哎呀,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李阳摆出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这么一来省了那么多钱,事儿还能办成,何乐而不为?”牛二还不知道人家说的是反话,咧个大嘴一个劲儿地傻乐,拿眼睛直扫八大金,意思是都跟我学着点!可是李阳话锋一转:“只是有一样,我言而无信杀了蔡老五,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谁还会为我做事?”牛二听了不由得一愣,赶紧说道:“秀才爷,咱这屋里都不是外人,说说也不妨事的。”“不,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李阳正色说道,“依我看马六说不定就有异心,还有这八大金刚更是如此!”“那不如全都杀了干净,只有你牛二忠心耿耿,留在身边堪为大用!”就这几句话一说,牛儿就是个傻子也明白过来了。这才知道,李阳是趁机敲打自己,若是言而无信被手下人知道,肯定会寻思这个主子以后会不会这么对自己。如此一来,人心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啊!“秀才爷,怨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出这么一个蠢笨的主意,还请多多责罚!”李阳轻轻一挥手:“责罚谈不上,可是做人做事要言而有信,杀伐决断可以,但绝不能滥杀无辜。”“那个蔡老五虽然害了不少人,可也罪不至死。而他的婆娘终日在家,就这么被灭了口可是会伤天理的!”“马六,明日这对夫妻就全靠你了,都准备好了吧?”听到招呼自己,马六赶忙站起来说道:“准备得妥妥当当,路上安排了马车,在百里之内通行无阻。”“我有个远亲在徐州府做事,蔡老五和他那个婆娘过去自会好生照顾,绝对不会走漏消息的。”李阳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就如同乌云散去的阳光,“明日,我要看着张文雕当众伏法!”次日午时,县衙门口是无比的热闹,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大家都要来看个新奇光景。说是县太爷黄炳文要大义灭亲,将欺辱百姓的师爷重打二十大板,好让全县人都知道,他是个明镜高悬的好官!等到了时辰,就看到张文雕灰溜溜地来到堂上,趴在早已准备好的长条大板凳上。旁边有人给他褪下裤子,用绳子把身体牢牢地绑在上面,就等待县太爷发令了。只见黄炳文坐在桌案后,那叫一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这家伙抓起惊堂木狠命一拍,大声喝道:“张文雕虽然是我的师爷,可此人犯下大错,今日要严惩不贷!”“蔡老五何在,接了签子,给我重重地打!”说完,从签筒里抽出两根火焰图案的木签,狠狠丢了下去。“哎呀…找这么个老头子打板子,这明显是做给咱们看的呀!”“可不是咋的,你瞧那老头是不是都过五十了?细胳膊细腿儿,连俺家那婆娘都不如,这打上不跟挠痒痒一样?”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有不少人在七嘴八舌地制造舆论气场,场面渐渐地混乱了起来。再一看蔡老五长得身材矮小,脸色蜡黄,老胳膊老腿,这要是不拄着板子,自己都能躺下!一时间县衙门口乱乱哄哄,即便这板子还没打,但大家伙公认黄炳文这是在搞面子工程!这一个人议论还听不太清,院里门口可是足有上百人,黄炳文听得可是清清楚楚。其实以蔡老五的本事,上去五板子就能把人打死!可老百姓哪知道这些,完全是以貌取人。最要命的是在这种舆论环境下,打完板子一验伤,那百姓们还不得炸了锅?!想到这里,黄炳文赶忙点手把蔡老五叫到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打的时候下手重一些,别让这些刁民拿捏住了把柄,可千万给我记住!”蔡老五本来是一脸的悲怆,听了这话不由得又惊又喜!这些老公门最擅长的就是玩文字游戏,县太爷说要打重点,可没说打到什么程度啊!这正是装糊涂的好时候!“得令!”蔡老五就像是一朵老菊得到了水分滋润,瞬间舒展开来,小小的身躯充满了精气神。小徒弟早就把板子双手递了过来,蔡老五用手接过,几步就来到了张文雕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张师爷,事情都赶一块去了,可别怪我啊,你好生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