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珞珈心里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难道自己会跟这家伙斤斤计较那点儿钱么?好吧,就算实际上那张账单高达四万五千两黄金,差不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收入。
忽然她的眼眸里荡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甩头走向来时的路,“等你活着从这扇门里走出来再说吧。”
楚天愣了愣,不太明白珞珈这句话里的意思。
但不要紧,很快他就会知道。
他走进峨府,府中冷冷清清甚至没有一个看门人。想想也是,除非有人活腻味了,否则谁敢跑到峨日照的家里闹事。
楚天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到的,在正厅滴水檐底下,已经有四个年轻人,应该都是被推荐来参加峨世家外门弟子考核的。
这四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那个,是一个红衣青年。他的面色发灰,似乎是修炼某种特异的魔功所致,静静地抬头观赏庭院中的一株翎香树。
在他的左边有一名身材粗壮的绿衣青年,正不耐烦地来回踱步,靴子踩在地砖上“砰砰”直响,以此发泄他心头的焦躁。
还有一名白衣青年靠坐在一旁的凭栏上,旁若无人地打瞌睡。
最后,这里还有一个少女,花容姣好身形苗条,眼睛灵动而活泼。
她笑盈盈朝楚天热情招呼道:“你也是来参加外门弟子考核的?”
楚天颔首示意,站定在廊檐下。
“我叫文静,从甘州的沁源府来。”少女喈喈嘎嘎,像只欢快的小鸭子向楚天自我介绍说:“我爹就是乾玄门的门主文堂真。你呢,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楚天。”被问者的回答异常简短。
“知道那穿白衣服靠在栏杆上睡觉的是谁吗?”文静眨眨眼,凑近楚天神秘地说:“他叫何马,是横行甘州的独行大盗,不知怎地也来参加外门弟子考核来了。”
“还有那个绿衣服的,是峨世家家老峨山秋的小儿子峨无羁,到这儿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她显然是对每个参加考核的人都做了打听。
楚天淡淡“哦”了声,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竞争者是谁并不重要。
这时候他感觉到背后突然吹起了一股冷风。但在初夏的骄阳里,这股风带来的不是凉爽,而是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寒意。
楚天没有回头,灵台上已经影映出第六个到场的考核者的身影。
对方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着漆黑的长袍,大半张脸掩藏在披散的乱发下,额头上有一道斜跨左面颊的刀疤。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步幅也异常的小,好像是担心会踩死地上的蚂蚁。
似乎感觉到楚天正用灵觉窥探自己,刀疤男突然睁开原本微合的双眼,锋锐的目光仿佛刺穿楚天的背脊,直透他的灵台。
“你好——”文静的声音变得怯生生,“我叫文静,从甘州沁源府来,我……”
“你在跟我说话?”刀疤男的视线冷冷转向文静,嗓音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文静从心底里冒出冷气,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对刀疤男勉强笑笑。
刀疤男同样报以微笑,露出两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森森牙齿,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在黑夜中横行无忌、形容恐怖的吸血恶魔。
就在这时候,厅里有人说道:“所有人都进来说话。”
楚天是唯一面对正厅站立的人,但连他都没有看清楚说话的人是如何步入厅中的。仿佛他早就站在了那里,只是隐藏于黑暗中,直至此刻才显露身形。
他三十岁出头,身材瘦小穿了一件宽松的灰色长衣,相貌普通神情木讷,双眼缓缓扫视过众人,就像这里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堆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