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宜湾的项目正在稳步推进。领导那边——也即沈衿口中的郑永强——透露给宋洄之的消息点到即止,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宋洄之知道领导也挺不容易,这个项目一旦落实,绝对能把区域GDP提升一大截,但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把这个项目交给宋洄之和沈衿两边一起做,也算是上一层保险。
宋洄之估计项目真正落地之前,领导估计连一天安稳觉都睡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宋洄之当然不会再给领导添任何麻烦。沈衿也极有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总而言之,就是他俩在领导面前都挺像个人样的。和和睦睦客客气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至于私底下斗得死去活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衿回到A市不是件小事。作为青枫资本的合伙人,他手中掌握的资金量不可想象。绥宜湾的项目虽然非常诱人,但宋洄之总觉得沈衿的到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个原因当然不可能是他。沈衿什么为人他是知道的,唯利是图,骨子里就是个商人,必要时连自己都可以摆上天平。宋洄之有时候想想沈衿也挺可悲。
沈衿在一个大家族里出生。母亲违抗了家族联姻一意孤行嫁给他父亲,因此他出生前就不被看好,母亲又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母舅那一系直接与他们家断绝了联系。他父亲又在母亲死后与另一位大家族的千金联姻,沈衿的童年有多悲惨可想而知。
偏偏他们那个家族还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一个比一个疯。沈衿倒是还好,没遗传到祖辈那些要死要活的精神病,只是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产生性瘾。
性瘾是一种心理障碍,有人可以通过认知行为疗法得到治疗。沈衿的问题在于,他很小就在父亲的命令下开始经商,看人眼光极其精准,玩弄人心也非常有一套。再厉害的心理医生在他面前都会被一眼看穿,他无法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只觉得这些专家无聊又可笑。没有人可以走进他心里,自然也没有人可以真正帮到他。
所以宋洄之听到他说性瘾没在治疗的时候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真正令宋洄之意外的,反而是那个环保项目的中标结果公示以后,沈衿把他叫去了自己的豪宅。
豪宅在市中心房价最贵的地段,而且是顶层。这个小区的房价属于是说出来能把普通人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的程度,不过宋洄之知道沈衿这套房子已经空关了很多年了。空关当然不是丢着积灰,是常年有人专门打扫。
沈衿这些年一直在欧洲,宋洄之听说他家族里出了什么问题。具体的不清楚,反正跟宋洄之也无关。
宋洄之一下车就有人来迎接。这是一套现代极简主义的豪宅,黑白色调为主,看上去非常性冷淡,颇有些和主人互补的意思。
他跟在那位长相英俊文质彬彬的管家身后,第一个念头是这房子这么漂亮沈衿不至于在这里报复杀人吧。第二反应是管家身材不错,估计偶尔还要兼职和沈总上。床。
管家把宋洄之请到游泳池边,就安静退下了。宋洄之打量这个室内游泳池,巨大,空旷。泳池的外侧是透明的,可以毫无遮挡地俯瞰外面的城市景观。
沈衿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估计会觉得很刺激,宋洄之这种普通人光是看着都觉得要恐高了。
“你在想什么?”
哗啦一声,沈衿露出水面。晶莹的水珠顺着胸肌滑落,他的皮肤非常非常白,有一种羊脂玉的质感。混血儿的深邃眼眸里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却像扎进蝴蝶身体里的昆虫针一般,有种尖锐的刺探感。
宋洄之诚实地说:“在想你是不是跟人在泳池里做过爱。”
“做过。你有兴趣吗?”沈衿莞尔,“很刺激。外面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却又看不清楚。除非拿高清望远镜。”
“用不着望远镜,现在手机就已经可以做到100倍变焦了。你还是注意点形象吧,毕竟这里不是国外。”宋洄之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漫不经心地转口道,“找我来干什么?”
沈衿从泳池里起身,朝他走来。无数水珠顺着他性。感完美的躯体滑落,阳光把他衬托得犹如一件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艺术品。
宋洄之只看了他一眼,就拿起躺椅上的浴巾,随手朝他抛过去。
沈衿接了,正要说什么,宋洄之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沈衿挑眉:“你不好奇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来都来了,不差这一会儿。”宋洄之很自然地在躺椅上躺下,发觉这个泳池设计得很不错。午后的阳光照进来的角度正好,不刺眼,又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宋洄之说,“入秋了。刚游完泳出来不穿衣服容易着凉。去吧。”
沈衿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
没过多久,宋洄之就后悔了。因为沈衿这一去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