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有丝毫顾忌。
他大抵还要感谢她亲手送上这样的好机会,因而他才说上兵伐谋。
她动手时没有想那么长远,如今却开始真正地后怕起来。
不是一两个人之间的小事,是两国之间的大事。
她恍然取出了槿娘画押的竹简,“公子可要听奴分辩?”
可那人一推,将竹简推了回来,“小七,不必分辩。”
小七怔然望他,他选择相信他的表妹罢。与阿娅的伤相比,她与槿娘的伤实在不算什么。
那也不必难过,她神色平平,温静浅笑。
不去争辩,也不哭诉自己的委屈。
她当真砸了人,也当真要杀人,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笑道,“公子放槿娘回去罢,是奴打的人,也是奴要杀的人。”
魏人敢作敢当,绝不贪生怕死。
可那人说什么呀,那人却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护你。”
小七心头一酸,眸中水光盈盈。
“为什么?”
夜色中那人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深沉,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不为什么,因为你是小七。”
“公子什么都不问,便信小七?”
那人说什么呀,那人竟说,“信与不信,都会护你。”
小七心慌撩乱,他向来是个多疑的人,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她低喃道,“小七是魏人。”
那人声腔坚定,“是,便是魏人,也会护你。”
小七方才不难过,如今却难过起来。
那人已别过脸朝槿娘淡淡点头,“走罢。”
槿娘伏地叩拜,知道了小七无事,她也无事,便没什么可担忧了,垂首躬身也就退下了。
可对小七而言,她更关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或死,她关心的是燕国到底打不打魏国。
就为了方才那句,“她若死了,必起战事。”
她不禁问道,“若真有那么一日,公子一定会出兵伐魏罢?”
那人凝视她的眼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便是什么都说了。
良久过去,那人说,“我会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