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整个人泡在温泉里,感觉全身连骨头都变得软趴趴的,恨不得住在这泡暖洋洋的池子里算了。但是守在外面的乱藤四郎显然不这么想。他盯着钟表走过十五分钟就开始在外面喊,每隔五分钟喊一次,喊了三次还不见主人出来就打算跑进去找她。
“没事没事!我正在换衣服,马上就出来!”吓了一大跳的苏妩从池子里蹦起来,慌慌张张裹上浴巾走进小隔间换了新的审神者制服,一边擦头发一边掀起帘子朝外应答。她真的挺怕付丧神们出于担心就一窝蜂的跑进来救她——那真的是要尴尬死了!
乱藤四郎听见主人走动的声音,心满意足的不再叫唤。少年站起身把凳子拎到一旁免得挡路,又伸头去看厨房那边有没有开饭的迹象。因为审神者回来了,今天的午饭也早了一些,出阵、远征和演练的队伍都回来了,凡是没见过苏妩的都守在院子里等待主从之间的第一次会面。
原本大家是想在阿津贺志山找到岩融或者一期一振的,结果翻遍了每一块草皮,除了不计其数的山伏国广外只发现了两把枪——很遗憾,女性并不使用这种武器,所以这两位对于审神者的刀术学习帮不上任何忙。
蜻蛉切和御手杵穿着出阵服抱着本体站在庭院里,和来来往往身着内番服的刃形成鲜明差别,尤其是前者一个顶俩的块头和高度,总觉得把他放在审神者边上会产生什么其妙的画面。
苏妩擦干净头发走出温泉大门的时候,抬眼就看到挂着铃铛的延廊外站了两个陌生男子。一个高大魁梧,另一个看上去“相对而言”苗条秀气,他们抱着的本体和曾经见过的都不一样——是新近被委托符唤醒的吧?感觉有点对不起人家呢,被委托符唤醒什么的。。。。。。
她慢慢走过去,努力抬起头才能看到蜻蛉切的脸,由于仰头的角度过大还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抱歉,我刚刚才回来,你们被唤醒的时候没能守在旁边,实在是很对不起。”
“啊,不不不,并没有,那个。。。。。。您也是为了及时把走丢的刃找回来嘛,理解理解!”御手杵好歹憋出了一句话,而蜻蛉切除了把目光转到一旁的花草上就专心脸红脸红脸红。
这位审神者。。。。。。漂亮的有点过了。顺滑的长发,明亮的眼睛,嘴角柔和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软绵绵,娇滴滴,同自己这种五大三粗的形象一点也不搭好不好!如果说她就像本丸里正在慢慢吐蕊绽放的柔嫩花朵,那么自己简直就是头皮糙肉厚的野猪啊,好悲催。。。。。。原本正常的见面台词放在这里也特别不合适,总觉得这个姑娘只合适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喝茶赏樱而不是领着他们浴血战场——“驰援而来”什么的。。。。。。大概是用不到了。
庭院里突然陷入安静。。。。。。
苏妩盯着他们的刀纹看了几眼,转而介绍起自己:“我是紫苏,新上任没多久的审神者,你们呢?”
“蜻蛉切。”
“御手杵。”
“。。。。。。”
庭院里再次安静起来。。。。。。
“好吧,要和本丸里的大家好好相处哦。有什么事情不想同我说的话可以去找歌仙,嗯。。。。。。总之。。。。。。”找不到话题该肿么办啊!
气氛正尴尬着,抱着弟弟跑掉的宗三左文字红着脸回来了:“抱歉,主公。我刚刚失态了。”
“啊,没事没事。”苏妩很高兴这个时候能有人来挽救这无可救药的尬聊现场:“确认小夜安然无恙了吧,放心了吗?”
“谢谢您!”粉色的青年弯腰向她鞠躬,诚挚的感谢不放弃他弟弟的少女:“我没有为您的本丸里下什么功劳,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建树。但是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愿意替您分担一些重任。”
“好啊好啊!”苏妩很高兴这个日常丧气的青年能精神起来,歪头想了一下:“等吃完午饭我去问问歌仙,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你们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啦!”
“能够被主人使用总是令刃高兴的一件事。。。。。。”
不是,你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容易产生歧义?是因为刚刚拥有人类的身体所以还没怎么学会说话么?
苏妩擦擦额头上的黑线,挥爪送走还牢牢牵着弟弟的宗三左文字,马上就听见厨房里有人朝外招呼着开饭的声音。
呼~!得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用吃的堵住嘴吧。
由于还没能将广间改建出来,大家只能端了午饭回自己房间吃,延廊上已经坐不下那么多人了,苏妩自己也乖乖端着托盘朝二层阁楼走去。有刚刚完成洒扫日番的顽皮短刀从楼梯上直接跳下来,转过转角的苏妩迎面就看见一团灰白色“飞”过,吓得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敢动——这是她自己的感觉。但是在一时顽皮闯了祸的今剑眼里,审神者吓得原地抖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躲过了在空中没有着力点无法改变方向的他,连盘子里端着的汤碗也没有洒出来半点。
“哇啊!紫苏大人,您还好吧?”小天狗平安落地后又蹬蹬蹬跳上苏妩站着的台阶,少女眯起眼睛睁开一个小缝看看没有发生什么,这才把眼睛全部睁开,空出一只手敲了敲今剑发髻上的小揪揪:“不要在楼梯上跑跳打闹啦!下次一定要记住哦~”
“我知道了,只是肚子太饿了很想快点吃到午饭,对不起!下次不会再这样。”小少年很乖的鞠了一躬,得到主人的原谅满怀着急欲同人分享的秘密跑掉了——好在他虽然还是跑跑跳跳的但是动作幅度比之前小了许多,也许这对于会飞的天狗而言已经是“慢慢走”的节奏了。
“小狐丸、小狐丸!”今剑转过楼梯就满脸兴奋地跑去找自家兄弟,已经替他把午餐带到房间的高大男子带着点疑惑歪头看过来,还真的有点像是一脸迷茫的狐狸呢。小天狗蹭过去端起汤碗道了声谢,咕咚喝下一大口又把碗放下:“我刚刚在楼梯那里跳下来的时候遇到了紫苏大人,她居然闭着眼睛躲过去了,好厉害!”
不,理论上她应该迎面被撞倒才是正常的。第一天召唤鹤丸和他的时候她就曾因平衡不稳的原因一头栽进摆放刀架的柜子里面,还因此擦伤了手臂。可以确定审神者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变化,这变化还是最近才出现的。
希望对她是好的变化,他目前并不想更换主人。
。。。。。。
鹤丸国永和大家一样把午饭带回房间,放下盘子突然瞥见塞在衣柜里只露出一角的白色纸袋子——是之前在江户城买的練紅。当时也就是脑子一热就把这东西给买下来了,回来以后才发觉不妥当:这东西。。。。。。就是作为父兄赠送给女孩子也不大合适,更别提他现在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她的家臣。
青年起身把袋子从衣柜里拿出来,里面是一个扁扁的圆形乌木盒子。如果打开的话,就可以看见深红色的柔软膏体,适合年轻女孩用在较为正式的场合。
“啧,这个颜色是不是太正经了点?”他挠挠后脑勺,简直不敢相信喜欢惊吓的自己骨子里居然这么正统——这颜色用于出席婚礼都不会让人觉得失格,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挑出来的。“该怎么送出去呢?”鹤丸用一只手压着这只盒子让它沿着边缘滚来滚去,非常头疼。
细木格的拉门被人轻轻敲响,青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跳起来将練紅塞进矮几下面,赶忙走去打开门,外面站着同样诞生于平安时期的太刀——小狐丸。他张嘴就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我想起了一种十分罕见的妖怪。”
“人鱼,以及,八百比丘尼。”
他走进鹤丸的房间坐在窗户边上朝外看了看继续说道:“如果是因为进食而带来的异状,大概这个猜测是最合理的了。毕竟主公刚刚来到本丸的时候完全是个普通的人类,之前还会中暑生病。但是今天,她站在台阶上躲过了从上面跳下来的今剑。”
作为太刀付丧神的他们尚且躲不开短刀的突然袭击,更不用说一个普通人类女子。鹤丸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没有证据前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歪头出了个损招:“如果‘山神’真是人鱼的话,主公落进湖水确实有可能误食它的血肉,那么应该对生鲜鱼类也就不会再有什么过敏的症状了吧?我去和烛台切商量一下,明天咱们吃鱼生就知道是不是了。怎么样?”
看来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用来试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