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春殿。
敦妃年氏正看着新到的家书,“唉,既然连二哥都觉得不宜插手,这事儿……便算了。”
大宫女芝兰上前道:“那娘娘可要换一位太医?”
敦妃不禁犯了踟蹰,毕竟她在夏太医身上已经废了不少银钱,若要重新收买一位太医,少不得又要费时费力。
这时候,一个二等宫女端了药进来,“娘娘,药熬好了。”
敦妃接过药,皱着眉头抿了一口,却是一愣,“这药……倒是没有从前那么苦了。”——这夏太医倒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Μ。
这夏太医医术卓绝,又这般尽心尽力,敦妃一时不免生了几分犹豫。
芝兰露出犹疑之色:“前儿还不肯改药方呢,怎么今儿就冷不丁换了方子了?那方子在何处?”
二等宫女闻言,忙不迭取了一纸药方来。只是芝兰如何懂得医术,只瞧着还是那些药,只是分量上有所不同了罢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敦妃忍不住问道。
芝兰道:“有几位药改动分量,奴才自是看不懂,稳妥起见,还是叫夏太医过来问个究竟,或是干脆请周太医来瞧瞧。”
敦妃蹙了蹙蛾眉,“那周太医一直给李贵人安胎……”
“还是算了吧,只是改动了分量而已,何况又是本宫一早的吩咐。”敦妃只尝出那药里的阿胶分量重了许多,倒是掩盖了苦味,虽还是不算好喝,但起码能下咽了。
便再度端起药,仰头一饮而尽。
芝兰虽觉有些不妥,但也未曾多想,想着那夏太医顶多就是不尽心、或者是在故意敷衍娘娘罢了。毕竟娘娘如今何等盛宠,害了娘娘,他亦不得好死。
喝了药,敦妃便觉困顿,于是在芝兰服侍下,回内殿歇息了。
只是才睡了半个多时辰,便被一阵剧痛从睡梦中惊醒了。
澹宁殿的午后,阳光甚好,周太医照例来给李贵人请了平安脉,又接连叮咛了许多孕妇的注意事项。
李贵人听得甚是仔细,正在此时,首领太监张守法匆匆赶来,“娘娘,敷春殿出事了!敦妃娘娘突然腹痛难耐,见红不止,特叫人来请周太医过去瞧瞧。”
舒锦:到底还是出事了。
敦妃虽出了月子,但因恶露未尽,少不得还得吃着助排恶露的药。这见红不止,可不是小毛病啊……
“娘娘。”李贵人见裕妃凝眉不语,忙轻轻唤了一声。
舒锦这才回过神来,“本宫也去瞧瞧,你好生留在澹宁殿,不要外出。”
“是,娘娘也小心,可别被冲撞着。”李贵人柔声叮咛。
舒锦领着周太医赶到敷春殿的时候,却不见夏太医的人影,正在当值的陈祺陈院判和擅长妇科的秦太医倒是都在此处。
内殿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而敦妃已经不省人事,正躺在华美的锦衾中,一张脸毫无血色,连喘息都几乎不可闻。
“敦妃如何了?”舒锦连忙问。
陈院判正在给敦妃施针,分毫分不得神,一旁的秦太医连忙拱手道:“回裕妃娘娘的话,敦妃娘娘……这是血崩了。”
“血崩?”舒锦错愕,“不是只有产后才会血崩吗?”敦妃可都出了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