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何理看了看时间,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许总,等会儿有个会议。”
许况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从上车开始一直靠在紧靠着座椅,闭着眼睛容色倦冷。
车子一路回了“远洲”,董事大会即将召开,一向称病不外出的许从霖也来了京市,谁都知道这次会议会有什么议题。
一直悬置的执行总裁一职,将在这次会议上确定下来,“远洲”内部的许家股权也会被重新划分。
会议开始之前,许况去了许从霖的休息室,两人谈了近半个小时,商谈的具体事情,除了他们没人知道。
气氛庄重的会议室,在年度工作汇报结束之后,形容苍老的许从霖宣布了一个消息,任命许况为“远洲执行总裁”。
这个决策在很多人的预料之内,在许文怡提出异议之后,许从霖进一步公布,自己和长子许文滨的股权,全部由许家长孙许清觉继承。
许清觉这个名字,第一次在董事会上被提及。
很多人议论纷纷,对于这个刚出生就受到许从霖器重的长孙猜测不断,明眼人都知道,锁在那个婴儿身上的股权,其实是为许况在公司树立权威。
反对意见都被许从霖压了下去。
会议结束以后,许况从公司出来,在停车场看到了倚靠在他车边的年轻男人。
许延的头发在许文滨祭日之后又恢复了亮度,远远望去金到发白,一身黑色西装被他穿出了几分浪荡不羁,领带也扯的松松垮垮。
见许况过来,也没有从车头让开,“恭喜许总。”
说出的话听不出喜怒,外界猜测纷纷的家产之争算是落下了帷幕,许延这个“真太子”只是获得了能够保他衣食无忧的财富。
许况没理会他这句不明真假的“恭喜”,打开了车,许延先他一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坐的还是驾驶位。
许况没说什么,也坐了进去。
去的是一家酒吧,是许延常来的地方。
几杯酒下肚,许延染上了几分醉意,看着骄矜漠然的许况,“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你板着脸做什么?”
许况没理会他,拿了桌上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动,他莫名问许延:“我应该高兴?”
许延低笑几声,“公司有了,老婆却没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明知道李书妤的性格,还算计她,就早该料到有今天。”
在许况带着冷意的注视下,许延又喝了一些酒,笑趴在桌上,嘴里还没停:“你高不高兴我不知道,我是挺高兴的。知道为什么吗?”
他抬起头,带着醉意看着眼前的虚空。
“我活了二十八年,和你之间的比较进行了近二十年,这下终于没得比了。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岚姨对我很好,我也羡慕你。”
“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吗?小时候你成绩考不好,岚姨一定会罚你,做错了事情,她也会骂你打你。”他断断续续道:“可我做了这么多错事,走了这么多歪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一句不好……”
许况看着已经醉的不清醒的许延,这个家里,不止养出了他一个怪胎,许延也是。习惯被动,总是言不由衷,也总是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哥。”从来都和许况较着劲儿的人,在醉酒之后,叫出了这个清醒时不愿意表达的称呼,“今天我终于解脱了。”
光影陆离的卡座,许况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