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又有什么用?”孙膑冷冷地说,“无艳要是安然无恙的话,对夫人来说,岂不是一种威胁?”
他的目光无比冰冷,犹如两把利刃,可以直接刺穿人的心脏。所有人都知道,夏迎春和钟无艳是死对头,而且孙膑又清楚钟无艳的身世,他又如何能相信夏夫人的焦急是发自内心的呢?如果真的焦急的话,那她肯定也是希望钟无艳快点死。
听了这话,老管家不禁挺身而出:“先生此言差矣。夫人和二小姐之间虽然有着颇多恩怨,可是若夫人有心害二小姐的话,当日那场大火时,为何要折返回来?”
虽然这老管家地位卑微,而现在孙膑又是田辟疆眼前的红人。可是无论是谁,只要一旦威胁到夏夫人的话,他还是会挺身而出。
“都给孤闭嘴!”田辟疆怒气冲冲地吼道,“现在无艳生死未卜,你们还在这里吵什么?如果无艳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都不要活了!”
他好像忘记了,当初是他,亲手将那枝冰冷的利箭,射向了她的胸膛。如果不是他的话,钟无艳现在又怎么会在生死边缘徘徊呢?
此时,他们都默不作声,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
雨越来越大,那小小的茅草屋在这狂风暴雨中,越发显得柔弱不堪了。
“师父。”田忌有些不甘心地说,“无艳不是您最喜欢的弟子吗?难道,您真的忍心见她就这样走了?”
“这事和你无关。”鬼谷子的目光无比冷漠,“为师自然清楚你的心意,你不就是喜欢无艳吗?为师奉劝你一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无艳不可能喜欢你的,如果可能的话,昔日在桃花山一处那么多年,怎么没见你们在一起?”
晏婴听了,知道鬼谷子心意己决,是任何人无法更改的。他心里一边替钟无艳感到惋惜,而另一边却在思索着,回去后该如何向冯婆婆交待呢?
“你们都是桃花山的弟子,为师希望你们能够有一番作为,名扬天下。”鬼谷子冷冷地说,目光无比凌厉,“如果你们被儿女情长所累,那么定然会牵绊住脚步的。无艳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是个多么要强的女孩,昔日和你们一同学习,那么残酷的训练,连你们都有些熬不住了,可是她还是硬挺过来了。而如今,为了一个‘情’字,弄的连性命都快保不住了。田忌,这一点,你要向你晏师兄学习。”
一听这话,田忌和晏婴都愣住了。
一直以来,晏婴都是个容易被忽略的人物。他在桃花山那么多年了,鬼谷子却从未称赞过他一句。他不像苏秦那样巧舌如簧,兵法也不及田忌,虽然他学了很多东西,可是却没有一样是太精通的。想不到这么多年了,鬼谷子居然会称赞他,这倒让晏婴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你晏师兄也成家立业了。”鬼谷子看了一眼有些受宠若惊的晏婴,冷笑道,“可是他却不像你们那般执着。所以说,你晏师兄,是你们当中活的最洒脱的,也是最幸福的一个。而你,无艳,苏秦,你们都太较真了,何苦把自己逼的那么累呢?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该放手就放手。就像水里的月亮,你明知道它不属于你,纵然你再努力,又能将它捞起来吗?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该放手时,就应该放手,你懂为师的意思吗?至于无艳,她会有她的真命天子,而你也将会有你的红颜知己。”
听了鬼谷子这一席话,田忌的目光变得平和了许多。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钟无艳的心里只有田辟疆一个。而自己这样一味固执下去,到头来,不只是徒增伤感吗?自己伤心倒也罢了,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给钟无艳压力呢?如果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要得到,而是要在适当的时候懂得放手。即使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了田辟疆,可是他们之间的纠缠,仍然会继续下去。
“我明白了。”他淡淡一笑,冲鬼谷子施了一礼,“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这就和晏师兄下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鬼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回去后再捎句话给那个替无艳护住心脉之人,药可以救人,也能够害人。以后下药的时候,分量最好拿捏准。这次他给无艳下的药有些重了,即使她能活过来,恐怕也会变成白痴。”
听了这话,晏婴和田忌的目光都黯淡下来了。
不过此时,他们心里却清楚地知道,鬼谷子不会不管钟无艳的。所谓的不救,只不过说给在山脚下的那个人听的罢了。可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如今突然间变成了白痴,这让谁一时间能够接受的呢?
远方的路,黑暗且又漫长。没有人知道,钟无艳是否能在这茫茫黑夜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她的命运,就像风中的蒲公英,不知道到底会飘向何方,哪里才会是她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