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秦识以为自己疲劳过度产生幻觉了?
他人高马大的杵在床头,一脸‘我有病’的、很傻逼的闭上眼,再睁开——床上的她还在。
然后下一秒,秦识有意识地控制住呼吸,收敛身上外放得有些肆无忌惮的气息。
安静的卧室内,床头灯被调到最小。
本就稀微的光线被灯罩限制在内,只渗出极少许洒在女孩儿熟睡的侧脸上。
但这少许,对秦识而言已经足够。
纪宁宁侧卧在床的左半边,卷曲着身形,双手交叠着塞在脸前的枕头底下。
睡姿格外乖巧,且安静。
柔软的棉被覆到她鼻尖以下,唇瓣被完全淹没,像是在守护自己的初吻。
嗯……
她的初吻?
思绪流转及此,秦识忽而回神,就着这一不能再正常的邪念牵起嘴角,笑得笃定又无奈。
孰料就在下一秒,状似睡得很安稳的姑娘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看到他,不确定的拧起眉。
反应跟秦识进来看到她睡在自己床上时一样样的。
非要挑出点儿不同,大概他看她是成人视线,而此刻她对他,是来自未成年的注视……
“是我。”秦识低声说罢,弯身蹲了下去,缩短彼此触及的视线,“你怎么来了。”
纪宁宁伸出手揉眼睛,说:“没见过片场是什么样儿,唐景珩说帮我圆梦,我就请假跟他来了。”
唐景珩主动说帮你圆梦?
你居然敢信。
秦识闷闷的笑了声:“所以只是来圆梦,不是专诚来看我的。”
“来了片场,自然就看到你了。”纪宁宁语速缓慢,在脑子里把话过了一遍才说出来。
眼睛珠子被她揉过之后,再望住跟前的男人,就变得明亮清醒。
秦识了然的点头,索性在地毯上坐下了,抬起一只手托起下巴,想了想,冷不防说:“忽然觉得你比以前狡猾了是怎么回事?”
他在不费力的模仿她的语气和固定句型,表情是莫名无奈外加一丝纯天然的讶异。
带着点儿‘秦识式’的个人风格,不说惟妙惟肖,倒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在。
纪宁宁鼓起眼睛瞪他,无法点评。
眼前的秦识,姿态全然放松,眉眼间略透出近似男孩儿般顽劣的神色,满是疲惫的面庞却已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
纪宁宁忽然觉得这样的他好像一只……收起了獠牙和利爪的、温顺的大毛毛狗。
想法一出,她心虚得眼神闪烁。
秦识顿时察觉,还没来得及问,纪宁宁抢先道:“我给你发短信了,你没收到吗?”
“短信?”秦导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侧首看了眼门外客厅,“手机早就没电了,我还没问你,把我的充电器收哪儿去了?”
“应该放在进门左手边水台的抽屉,要是不在的话……你在行李箱里找找。”纪宁宁视线上移,小模样瞧着懵懂又没心没肺。
秦识懒得跟她计较,抽回拖下巴的手,扶着床沿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揭开被角缩了进去。
好累,先睡一觉再说。
纪宁宁起初没反应过来,一门心思的想着秦导是不是要出去睡沙发啊?我是不是该建议他去大堂前台再开个房间?还是我主动去睡沙发把床让给他?
以及,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