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与嫣儿解释吧。”梁氏凉声推开了她的手。
和她解释?这就是她设好的套!万氏瞧向容仲琨,他却躲开了,唯是儿女上前为母亲辩解。
容烁凶恶地瞪视容嫣,兄长容焕求妹妹原谅。容嫣不为所动,冷漠得好似与自己无关。容芷看不过了,母亲去秦府的事只有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指着容嫣喊道:“容嫣,你没良心,母亲去秦府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容嫣无奈冷笑。
容芷抹了把泪喝道:“就是为你!是秦家亏待你没把你当妻子,五年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她是去为你讨公道!”
这话无疑又投了颗惊雷,众人都傻了。
万氏想起玉芙隐约听到的几句话,没有夫妻之实,好似还有什么男人。万氏蹭地站了起来指着容嫣道:“对,不仅如此,你还在外面找男人,人家不休你才怪!”
这是想拖自己下水啊。容嫣暗叹,却不惊。她能设计出这些,便想不到这个吗。
“您二位还真会编排啊,婶母您这口舌是非还是没生够吗?我和自家夫君没有关系,您说出来谁信?我找男人,您为了自家女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说着,她看了眼容芷。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和秦晏之什么都没有。也是,最盼着我和离的便是你。可你盼着这样,它便果真如此了吗?妹妹,异想天开的梦还是少做吧!不该惦记的人最好也别惦记,省着自取其辱。”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说了个透,任谁都听懂了。本想拉她一起毁,终了脏水却泼了女儿一身。容芷羞得跺脚,母亲都不顾了,冲出大门哭着奔后院去了。
万氏火来了,双眼通红要和容嫣拼个你死我活。容家族人赶紧拉住,叶家两个随侍也拦在容嫣面前。容仲琨咬牙闭眼吼了一声:
“别闹了!我休!”
就算不分家,眼下闹成这样万氏也留不得了。
万氏登时崩溃,霍然坐在地上大哭。嚎啕着这些年的不易,辱骂起容家来。这口舌之罪,她还非要落实不可了。
容仲琨拿来笔墨要写休书,却被容嫣拦住。
“休书要写,但此刻她还是容家人,闹出这般家法容得过去吗?”
还嫌闹得不够吗。梁氏咽着怒气道:“人已同意休了,之后的事我们会处理,你还是抓紧时间走吧。”
“祖母不必忧心,我们来得及。”说着,她看了眼叶家随从,两人含笑点头应和道:“来得及,来得及。”
梁氏再无他言了——
此刻,容府鸡飞狗跳。
后院,受家法的万氏鬼哭狼嚎;前院,容仲琨在族长的监督下颤笔写着休书。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这才半晌的功夫自己怎竟要休妻了。不要说他,连梁氏也没缓过劲儿来,只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然事挑到这,被族长盯着,他们骑虎难下。这会儿静下心来考量,若是真的休了,还不知道万家会如何来闹!想想脑仁都疼。
容府演戏的、看戏的,乱做一团。容嫣冷眼看着,忽而笑了,拉着容炀对杨嬷嬷和云寄道:
“走吧,咱也该入京了!”
……
马车前行,容府的嘈杂声越来越远,那些烦心事也被甩开了,容嫣姐弟无比畅快。自己的事了了,秦府的气出了,好似通州也再没什么可让二人惦记的了,眼下只憧憬着未来……
想是这么想,然才出了通州城这车便来了个下马威,陷在雪里不动了。车夫带着叶家两个随侍修理,容炀心急也去帮忙,杨嬷嬷和云寄陪小姐侯在路口。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零星能看到几缕炊烟。瞧着这天暗得好似又要下雪了,容嫣突然想到了宛平的田庄。也是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境况,还有他……
出神间,远处悠悠驶来辆马车。那车到了容嫣跟前突然停下,车帘撩起,只闻里面人声音幽沉,挑着魅惑的尾音问了句:
“小姐,可要帮忙?”
容嫣蓦然抬头,愣住,随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