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的秘密任务是,必须找到田下带回去那块金矿石的矿脉,不惜任何代价。如果田下拒不配合,军部将会进行下一步措施让他屈服。鉴于他有同情支那人的心理,必要时秘密处决,以免他向支那人泄密。金矿之事绝对不能让满洲傀儡皇帝知道,只有日本人自己暗暗寻找。
“田下村夫,活着不好吗?”
他盯着玻璃瓶想着这句话,当这句话在脑中形成时,他不由得又想起浅野绝望的求救声:“宫本君,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宫本君!宫本君!宫本君!”
他猛地站了起来,浅野瞪着眼睛满脸鲜血的样子再次浮现,他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他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大叫着:“停止!停止!停止!”
“浅野,极端条件下,保存自己的性命,以后才能为天皇效命,不是吗?”他这样想着,慢慢的他恢复了平静,重新坐在办公桌后研究起了那块矿石,瞬间进入一个学识极深的地质专家状态。
在沙吉浩特县简易的铁匠铺里,两个烧得通红的火炉上放满了半成品铁錾子,韩满囤用火钳子夹出一个烧的红彤彤的铁錾子放在铁马上捶打。
他左手抓着火钳子,右手捶打着錾子,每捶打一下,火花四溅,门外有个凉棚,凉棚下的方桌子放着一把提梁陶瓷壶,一个日本兵和马彪在方桌子两边坐着喝茶。
韩满囤把打好的铁錾子在水里浸了一下扔在旁边的汽车上说了句:“够了,走吧。”
马彪似乎不想走,他瞧了瞧卡车里的那些镐头和撬棍之类的东西说:“今天不打啦?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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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满囤一边摘下黑黢黢的围腰一边走过来从壶里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喝下去说:“马队长,要不你上去亲自数数?”
马彪悻悻的站起来说:“我才没那闲功夫,佐佐木队长还等着我把杜家外甥的骨灰送到杜府呢。”
韩满囤看着傻乎乎听不懂中国话的日本兵说:“你真听不懂中国话?”
这个开车的日本兵不知道韩满囤说什么,以为让他开车走,他站起来礼貌的点了一下头扭头就走。
韩满囤笑了,他说:“这日本人有的挺凶,不过也有傻的,比如这位。”
马彪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日本人傻了?粘上毛比他妈猴都精。就说杜家这事吧,杜家死了个人,肯定要向日本人要人,日本人虽然死了山本队长,可也不能怀疑到一个学生身上,对吧?把人抓进去还活活烧死了,杜爷死活不接受那罐骨灰,佐佐木就说杜家那孩子不光杀了山本队长,临死把松本也杀了,还说火是自己放的,这样一来杜家反而成了罪犯家属了。怎么样?日本人傻吗?佐佐木队长高明着呢。”
韩满囤笑了:“高明、高明,等他们见了杜家小姐就知道什么叫高明了。”
马彪明显愣了一下不说话了。
韩满囤假装闲聊,说:“我还纳闷呢,今天为什么堂堂警察大队长亲自取货来了,这也不是您干的活啊,也就是您马队长啊,换别人谁敢揽这差事?那可是狼女的儿子。”说到“狼女”这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和马彪说。
马彪说:“狼女怎么了?他儿子是死在日本人的大院里,又不是死在我的煤矿。”
韩满囤说:“行!你能和狼女讲出道理来?还是你行!”
已经站起来的马彪又坐下了,他压低声音说:“要不咱俩商量一下,我给你一车丈八炭,你替我跑一趟怎么样?”他期待的看着韩满囤。
韩满囤斜眼看了他一下说:“你也怕去杜家?你手下那么多人谁办不了这事?”
“我马彪沙吉浩特警察大队长怕他一个卖鞋的?论钱论权他和我能比吗?”马彪用轻蔑的口气说。
“那你去呀?干什么让我替你去挨刀?佐佐木不知道狼女是杜家什么人,你也不知道?”陈满囤不屑的看着他。
马彪说:“我手下那伙怂包没他妈一个省心的,指定给我把这事办砸,老子宁愿自己想办法也不敢用那伙孙子。”
韩满囤撇撇嘴:“你就是欺负我行!”
“两车,就这大卡车,满满两大卡车炭立马给你送过来,够你用两年的了,怎么样?”马彪指着日本人拉撬棍的这辆大卡车说。
韩满囤摇摇头说:“我不是怕杜爷,我是担心杜家小姐杀进城来一刀宰了我,我到现在还没有个儿子,如果被她宰了也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