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巴山一事上禀天听。
李星昀安然回来,南汐听闻他多次遇险,是晋王亲率护卫将之救回。
时章是晋王的人,故而在那些人发现端倪欲对李星昀下手之时,持晋王手令调鹿邑留守兵士护他。
他受了惊生了病,在晋王府静养不得出,证据送到了将军府,书信一封,拜托南汐将之一起呈与陛下。
南汐明白,晋王不会让李星昀牵扯进来,此事涉及大小官员无数,就算晋王世子与此事有了沾染也不能保证独善其身。
青女得秋雨相护,搬进将军府,得以安然无恙。
供纸一封,字字泣血。
“登闻鼓,天子审案,你可愿一同前往?”
青女含泪跪拜。
梁家之冤得以清明,是谢大人之功。
让她敲响登闻鼓,是要这件事,让天下人尽知,还梁玉真名。
但如此的话,便是将事情抬到了明面上,那么多的官员,会站在南汐的对立面。
“梁家只剩我一人,不可让谢大人再卷进更多,能够惩戒罪魁,青女已然万分感激。”
将人扶起,南汐背手而立,看着屋外那冉冉升起的旭日,金光洒下,染进南汐的眉眼,她的眸子似幽然深潭里一颗灿星。
“平出于公,公出于道。世上虽有不公,吾愿贞心劲节,唯遵本心而已。”
这世上,有太多的忌惮权衡,让一桩桩冤事蒙尘,世人不敢掀开这其中裹挟的丑陋,她敢!
她从盘鸣涧执剑御马而来,谢家军人一生热血,哪里能让京都这些官场腌臢冷了心气。
青女颔首,目光坚定:“我愿同往!梁家之姓,我愿用血相护,即便是要青女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大人之恩,青女定然当牛做马相报。”
于是,早朝之际,登闻鼓响,沉寂了多年,一朝擂响,整个皇宫为之一震。
晋王从鼓旁经过,南汐俯首躬身一礼。
晋王道:“此事牵连太广,于你并无益处。你大可一封折子,我保证,此封奏折中书省不会扣下。那些官员依旧可以受到惩罚。”
见南汐不愿退步,晋王继续劝她:“如果是为这女子,更不该让此事揭露于世,她毕竟入过那青楼之地,即便得了良籍,此事被人尽知,于名声也不是好事,倒不如改名换性,我相信朝中自有人愿意相帮,给这女子安排一个身份,不是难事。”
南汐看了一眼青女。
她站得笔直,那登闻鼓锤如此之重,丝毫未压弯她昂挺的脊背。
南汐摇了摇头:“伯父,我想对于她而言,更想要梁家清清白白。不是妥协,不是退让,是要天下明白,其父梁方夷一生不愧百姓。鹿邑郡的百姓不信梁家会贪墨,也签了万民书相告,此事,不该退让。”
晋王一叹:“为这样一个百姓,得罪六部官员,实非明智之举,你与星昀年底就要成婚了,也该为晋王府着想一二才是。”
说罢,不等南汐回话,他拂袖而走。
瞧那背影,确实是生了大气。
这罪证之上,晋王一派的官员不在少数,有此事在,无论是太后党还是拥皇党,都会摒弃前嫌,先团结在一起相抗。
所以南汐,非要青女来敲登闻鼓,若此事只是弹劾,想必连那皇座上的那位,也会用这件事去交易和制衡。
于梁家而言,何为公道!
李知煜端坐在皇位之上,看着那供纸之上满满当当的名单,目光瞥过满朝文武,心中有鬼者皆垂下了头不敢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