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他悄悄打开了钟亦可房间的门。
她睡的正沉,呼吸清浅而均匀。
他站在她床边默默的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他拼命的忍住想要吻一吻她的念头,然后,就像悄悄的进来那样,又悄悄的离去。
转天一早,钟亦可的手机闹钟早早把她叫醒,她迅速洗漱好,料想佟佑安也不会是晚起的人,她想尽快把东西收拾妥当。
谁知走到前厅时,却因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他,停住了脚步。
他正一脸专注的在操作台和灶台间忙碌,即使是沾了烟火味的他,举手投足却依然带着十足的优雅,好像他摆弄的不是食材,而是极具格调的艺术品。
她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抬头看见她,向她浅笑,“早。”
“早。”她礼貌应着。
既然他准备了早餐,她又何必故作矜持。
她大方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去给自己倒一杯温水喝,马上就开饭。”他低头把一张金黄色的蛋饼摆进了盘中,那是她最爱吃的口味。
钟亦可看着他的样子,眼睛忽然有点湿。
这个男人,她从来都看不透。
他总是一面对她好,一面算计着她……
她知道她从16岁第一眼看见他,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后来她不顾父亲和梁弈林百般反对,甚至不惜和父亲决裂,偷偷搬出去租了一间房子,只为能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疯狂的不像样子啊……以至于后来被他狠狠的利用了一场,输的一无所有。
这个男人,是毒药,曾经让她身中无解的剧毒。
可如今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她低头快速的吃着那张鸡蛋饼,不过三两分钟便吃完,抬头间,他正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她问道,“谢谢你的早餐,我现在上楼去收拾东西,方便吗?”
他点头,“我陪你去。”
她也没拒绝,毕竟两人已经离婚,他也不能任凭她在他的房间里乱翻,她能理解。
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收拾,脑子里本来就荒芜一片。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带几套常穿的衣服走,顺便再把她的日常用品带走,也省的再添置。
可是当他把她带到那间令她咋舌的衣帽间时,她完完全全的挪不动步子。她愣愣的看着他,他帮她打开那些衣柜的门,目光真诚,“你看,这么多的衣服,你根本带不走,不如你就住在这里,你放心,我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回来,即使我回来也一定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又何必再去寻找住处?”
钟亦可瞬间回神,果断的摇了摇头,“分给我的那些财产,我全部放弃。你帮我和林子治病这份钱,我已经还不起,没理由再多占你的便宜。”
“你和我,要算的这么清吗?”佟佑安扯了扯唇,唇畔泛苦。
“不然呢?”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的留恋,“我想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大概就是和你离婚。”
她说着便随便的挑了几身看上去款式简单的衣服,快速走出了衣帽间。她尽量无视她身后始终跟随着她的,他的目光。
不消十分钟的功夫,她就把一只小皮箱整理好。
“再见,佟先生。”她站在大厅的门口,礼貌说道。
佟佑安看着她,“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回宁城。当年的事,因为牵扯众多,有很多恨萧家的人,而外界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你如果真的为梁弈林珍惜你的生命,就好好的留在槿城。”
钟亦可没料到他猜到她的想法,于是也没避讳,“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爸。”
“但是,他唯一的希望应该是你的安全。”
钟亦可垂头不语,佟佑安忽然放下她的皮箱,拉着她向后院跑去。
“你放开我!”被惊到的她甩着他的手,他的手却有力的钳着她不放,“跟我来,就一会儿!”
他大步向前,她一路小跑,眼前很快就出现了一片杏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