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眸色幽深,看着徐河却不知如何开口,默了默才道,“若是魏家大公子不承认,知府大人打算用刑吗?还有,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人来的?”
徐河想了想,“寻常不会用重刑的,不过此案是人命案子,又是十分紧要的案子,若是……若是魏大公子不好好交代,只怕会用刑的,小人还不知道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人来的,不过小人看着他形容十分憔悴,身上衣袍好几天没换过一样,多半就算带了人也没带许多,眼下知府大人正在审,其他的要等知府大人出来了才知道。”
秦莞知道衙门的规矩,这样紧要的案子,审问时候自然不能有闲杂人在场。
秦莞点点头,徐河忽然有些犹豫的道,“九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方便说?莫非九姑娘觉得此案还有什么疑点不成?”
秦莞倒是信任徐河的,“的确有一些疑问不解,不过可等知府大人审问一番再说,人虽然拿住了,可要结案也不是一时半刻的,等稍后再说吧。”
徐河点头,“此案审完了,知府大人一定会将前后口供告诉侯府和九姑娘的。”
秦莞点点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且去忙吧。”
徐河又抱拳一拱,这才转身走了。
茯苓看着徐河离开,又狐疑的看看秦莞,“小姐,现在我们去哪?”
秦莞垂着眸,整个人身上笼罩这一层凝重又丧气的阴霾,她语声呐呐的道,“回府吧。”
茯苓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赶车回府。
马车车厢里,秦莞面生两分颓色,她如此焦急的赶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魏綦之刚被拿住,口供还没出来,而她隐隐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如此一时间连方向也无,可眼下魏綦之的口供还没出,她除了等之外别无他法。
此案虽然与她无关,可期间验尸诸多线索是她提供,也是她提供的这些线索,将矛头指向了魏綦之,有疑点未解,她便觉得不安,更何况父亲手中从无冤案,她亦不想她经手的案子有何冤情,如果不是魏綦之,那会是他吗?
秦莞沉思了一路,马车回到秦府的时候,门房都有些诧异。
秦莞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出去的时候一脸焦急,回来却有些恹恹的,如今秦莞已经不同往日,秦莞进门的时候,几个门房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入府,直回汀兰苑,院子里的晚桃等人也没想到秦莞回来的这样快,秦莞入了正房便去了小书房,研磨临帖,一言不发,茯苓见状也不敢多问,只沏了茶在一旁候着。
秦莞每每情绪烦乱时便会临帖,如此方才能让心静下来,她早间去了侯府,再回来已经快要下午,又出去了一趟,时间本来就不早,等她临完贴,外面夜幕已经落了下来。
“小姐,天都黑了,先用晚膳吧。”
茯苓语声关切,秦莞想了想放下了笔。
晚膳也十分简单,茯苓一边给秦莞布菜一边道,“小姐怎么了?还未见小姐写这样久的。”
秦莞细嚼慢咽的吃完,这才道,“这案子还有诸多疑点,我一时想不通,眼下只有等明日看能不能见到魏家大公子的口供了。”
“可是魏公子说了,和宋小姐有染的便是魏家大公子,且只有魏家大公子是左撇子啊。”茯苓仔细的想了想,一脸茫然的看着秦莞。
秦莞漱了口,然后便走到了暖阁去,“如果魏公子说谎了呢?”
茯苓讶然道,“魏公子说谎?看着……似乎不像……”
秦莞落座,随手拿了一本书册,“这世上之人有千百种,有一种人,就是很擅长掩饰和伪装,便是说谎,也是旁人看不出的,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此案还是有变数的,除非魏家大公子能交代所有的细节,眼下我想不出的,不代表旁人想不出,或许他用了十分聪明的法子。”
“至于你说的左撇子……”秦莞这么一说,脑海之中顿时闪出了燕迟的身影,“这世上的确有人左右手皆可用,这类人会较寻常人聪颖一些,有可能,在宋氏的护从之中,有人明明可以用左手,却用了右手,而在犯案的时候,却又会用左手借以掩饰。”
茯苓听的惊心,“小姐这样一说,奴婢顿时觉得身边的人谁都有可能是坏人。”
秦莞不置可否,“这个可能本就是存在的,不过,还是要相信这世上好人多一些。”
茯苓点点头,秦莞递过来一本册子给她,“这上面的药材,你先认一认,有的可能你已经认得了,这些药材的药性性状,都是要记住的。”
茯苓眼底一亮,她知道,这是秦莞要教她了!
……
……
心中存着事情,秦莞这一夜到底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一早,她照例早起去院子里走动了一会儿,正打算用完了早膳便去侯府,可早膳用到一半,岳凝却上了门来!
“你竟还未用完早膳,你可知道,魏綦之被抓住了?”
岳凝已来过两次,对秦莞这小院子可谓是万分熟悉,再加上如今和秦莞的关系十分亲昵,她便十分随意的落了坐,接过茯苓递上来的茶,问秦莞。
秦莞点头,“知道了,徐仵作来告诉我的。”
岳凝点点头,“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这件事,我心知你也一定好奇魏綦之是怎么杀的宋柔,所以我一早就来找你,我们去府衙看看!”
秦莞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角,“去府衙?”
岳凝颔首,“是啊,去府衙,昨天晚上送来的消息,说是魏綦之还没有讲出口供呢,今日咱们去,一定能听到重点。”
秦莞眨了眨眸子,知府府衙虽然是重地,可岳凝有郡主的身份在,要进去的确不难……果然,还是有身份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