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乍一见残月,愣了几秒之后歉然笑笑。
“素闻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没想到贵妃娘娘竟比以美闻名的皇后娘娘更要美上几分。”顾清语恭敬作揖,直言道。
夏荷笑着嗔道,“原来我们娘娘只比皇后娘娘美上几分?”
顾清语赶紧又做长揖,“微臣言辞不当,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你这话说的又不对了,为何只请本姑娘莫要怪罪?而不是请娘娘莫怪?”夏荷的伶牙俐齿憋得向来言辞凿凿的顾清语无言了。
顾清语轻吸口气,笑道,“微臣胆敢不顾强势赞美贵妃娘娘,想必在娘娘心里已对微臣另眼相看。心有度量之人,怎会斤斤计较那几分是几分,故而微臣未向娘娘请罪。”
残月淡淡笑着,不言语。
“顾先生言外之意,是本姑娘心胸狭隘喜欢斤斤计较了?”夏荷气得小脸泛红。
“回禀娘娘,微臣并无此意。”顾清语不打算与夏荷继续唇枪舌战,而是向残月说道。
“好了,烦请先生抓紧作画吧。”残月抿嘴笑笑,出言结束这场无谓之争。
她瞄了一眼模样清俊的顾清语,这个一身文弱书生气的男子,居然胆敢在她面前说皇后的美色不及她。是太会趋炎附势?还是骨子里透着不愿屈从权势的清高?
若果真是后者,倒是值得欣赏。
顾清语画着画着,总觉得残月那一身素静的样子极为眼熟。一番冥思,终于想起那日去为玉妃画像遇见肖冀时,肖冀一眼不眨盯着的方向,那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中正有一位身着素衣的美丽女子……
当时他虽然只是看到一个背影,但是已莫名地肯定,那日所见之人,正是眼前这位了。
心下震惊,顾清语笔尖一颤,一滴墨汁落在残月画像的脸上,倒是点了一颗美人痣。
顾清语连忙道歉,正要毁了画卷重新作,残月阻止了他。
“就那样吧,反正也是收入宫卷,没人看。”
顾清语对残月的随和又多了几分暗赞,不想当时他以为会如皇后一样侍宠生娇,妖祸后宫的良国公主,居然如此亲善。怪不得引得肖冀侧目。
“赐茶。”残月轻声命令,夏荷心不甘情不愿地倒上一杯热茶递给顾清语。
顾清语礼貌谢过,小啜一口清茶,不禁赞好,“好茶。口味清淡,却又唇齿留香。不是心性高雅之人,定不会喜欢如此淡薄的味道。”
“本宫亲自晾晒的茶叶,只是勉强入口,衬不起先生高赞。”残月起身离去,顾清语望着她纤美的背影竟有一瞬看呆了。
“看什么看!还不收起你的眼珠子,赶紧走!”夏荷没好气地一拍桌子,总算换回顾清语飘远的神智。
他歉然地笑笑,收拾起画具便出门离去了。
“喂!你的毛笔!”夏荷拾起他仓猝落在地上的毛笔,追出去时,他已带着随行的小太监出了宫门。
夏荷将那毛笔随便丢在桌上,无意间看到毛笔的笔杆上工整地刻着“顾清语”三个字,那字迹上有明显经常抚摸的痕迹,想必这笔是他的心爱之物。
念及此,夏荷便将毛笔收了起来,准备什么时候得空送去宫中画馆,还予他。
宫里每个月都有一次宫宴,只有宫里的嫔妃参加。皇后还在禁足,这个月准备宫宴的事便落在残月身上。她懒得去操办那些,只简单地吩咐了做些什么膳食和安排下各宫妃嫔献艺之事。
太隆重奢华,反倒做作,不如简单随意让人觉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