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不管残月如何哄云泽兴,他依旧在哭。云离落只好识趣离开。
待云离落走了,云泽兴还在哭,抽抽搭搭,哭得很可怜。等他哭够了,终于止住了哭声,残月发现,他的头好像有些热。
赶紧唤来孙如一,原来这孩子惊惧过度,又在天牢感染风寒,早就生了病。
高热的云泽兴一直呓语,不是喊“母后”就是喊“姨娘”。心疼得残月一直落泪,为了安抚云泽兴,残月紧紧抱着他,不住在他耳边说。
“父皇说了,母后没有失宠,一会就放母后出来。兴儿不要担心,病好了就可以见到母后了。”
云泽兴好像听到了残月的话,神色也渐渐舒缓,只是依旧低喃呓语。
“兴儿……兴儿不是……不是野种。”
残月的心好像在受凌迟之刑,紧紧搂着他,让他滚热的小脸蛋紧贴着她的脸,声音颤抖得支离破碎。
“兴儿不是……不是野种,兴儿怎么会是野种。兴儿是娘亲的心头肉……心头肉……”
云泽兴病了七八天,痊愈的时候,也要过年了。
不管云离落对他如何好,他都很沉默,鲜少笑也鲜少说话。唯独跟残月稍微亲昵些,却也不及之前那般。
留下云泽兴,楚芷儿便再不好处置。毕竟云离落修书祈瑞国是以楚芷儿淫乱之罪。若她淫乱,云泽兴的身世也便不洁,不能堂而皇之留在身边。
所以,楚芷儿沾了云泽兴的光,从天牢被挪去冷宫。
冷宫大火后,房屋都是新修缮,院子也规整。环境倒是比天牢好些。只是潮湿的被子,冒着黑烟的炭炉,夜里跑来跑去的老鼠……依旧在折磨着楚芷儿的精神为之崩溃。
金铃再有两个月也要临盆了。原先就是宫女出身,吃苦不怕,再说在冷宫几个月,也早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夜里,楚芷儿总是在梦里大呼小叫。金铃念在主仆情分,也早就习惯服侍楚芷儿,挺着个大肚子一趟一趟地往楚芷儿那边跑。
冷冷清清的冷宫,在楚芷儿来之前,就只有金铃一个人,连个侍奉的宫人也无。幸好董元卿买通了看守冷宫的太监,不时送些吃食汤药和穿盖进来,金铃的日子过得倒也清心。如今楚芷儿来了,一切都变了,且不说又要伺候她,还不时被她又打又骂。
打骂还不要紧,关键楚芷儿总往金铃的肚子上打。
“本宫多番为你设计!你个不争气的贱货!挺个肚子还沦落如此!不如早些就将这个孽种拿掉,也省得本宫废那些心思。”楚芷儿不管不顾,手边有什么,就抓起什么打金铃。
手腕粗细的笤帚,一下下抽打在金铃身上,火辣辣的刺痛。
“娘娘息怒……奴婢……奴婢已经八个月了……您别再打了。”金铃生怕伤着孩子,蜷缩着身子,用后背抵挡笤帚。
每次都在楚芷儿累得打不动的时候,才停止打骂。金铃不敢反抗,也反抗不过,楚芷儿会些拳脚功夫。每次都只是哭,窝在被窝里,一哭就一夜。
渐渐的,金铃想明白了。这冷宫一进来,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一旦孩子出生,有了累脚的,万一楚芷儿发疯总拿孩子出气,她还受得了,一个初生的婴孩哪里受得了。
这可是她跟董元卿的骨血。
渐渐的,她心里有了决定。再继续下去,她们母子早晚死在冷宫。倒不如在孩子出生之前,与董元卿拼一拼,一起离开皇宫。
她让守门的公公给董元卿送了信,董元卿的回信是,等他安排。
眼下就到年关了,杨晚晴也有孕三个多月了,肚子渐渐大起来。她经常回来梨园跟残月闲话,知道残月第一个孩子还活着,她在残月面前也不再那么局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