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走在寂静的巷子里,顾氏傻愣愣地目光没有焦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乐妤,“会是李姨娘或者成姨娘吗?除了她们,别人为什么会害我呢?不会的。就爱上网”
乐妤小心翼翼地将木雪衣的药方折好放进腰间锦囊里,她无声地长叹一声,轻柔地扳过顾氏的肩头,直视着她,目光意味深长,“母亲,您虽然善良,却是很聪明的,您真的认为会是成姨娘或者李姨娘?您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想您生下孩子吗?”
顾氏有些不敢看乐妤,逃避般地躲开,眼神惊惶如小鹿。
乐妤松开顾氏,犹豫了半晌才缓缓道:“其实,娘,我在大昭寺之所以会马车出事跌下山崖差点没命,是因为她派翠烟去英国公府报信,英国公府的人弄松了山路;那一晚渑国公府嫁祸于我,是因为我的锦囊里真的有砒霜,那砒霜是晴芳放进去的,就连我要进宫拜年也是她暗中通知的渑国公府。徐依依是她找来的,那晚她的目标本来是父亲,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徐依依便该是父亲的妾室了,这一切,祖母和父亲都知道。而晴芳和杏儿,是我下的手。。。。。“
这一番坦诚,让顾氏简直不能相信,以前的事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一一闪过,无数的蛛丝马迹让她不得不相信。
乐妤狠了狠心,“我跟她彼此心知肚明,早就势不两立了,她恨不得我死,我不会坐以待毙,我会保护你的。”
顾氏终于痛哭失声,这些年来萧邦维和乐娴联合为她编织的幸福和谐的假象通通破碎。真相是那般丑恶,却又是那般残酷。
她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妤儿?”她抱住乐妤,无限地后怕着。
马车早就停下了,青玫和珠玑将所有人都支开了,只剩下她们俩和芳景芳姿面面相觑。青玫珠玑还好,她们知道既然姑娘带夫人去看病。也就表明痛下决心要跟夫人摊牌的。尤其是芳景芳姿,却是惊疑不定,车里夫人的哭声痛苦不堪。她们从未见过夫人这样,但她们也是极聪明的人,明白自己只要沉默就对了,绝不应该擅自开口。不见四姑娘的丫头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吗?
乐妤轻轻地抚着顾氏的背脊,柔声安慰:“都过去了。娘,别伤心,都过去了,幸好。你没事。”
顾氏是当真把乐娴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可这么多年的倾心以待,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杀手。一次又一次女儿死里逃生!这样痛苦的事实又怎能令她能够接受?
顾氏的哭声渐渐低下去,是的。再痛苦生活还要继续,伤心,无济于事。乐妤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顾氏的背,就如小时候顾氏对自己做的一样,“娘,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体内的麝香能够这么久都不被察觉,想来不是轻易能找出来的,木公子虽然开了药,却要求不能再闻到那脏东西,咱们还不能放松。娘,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别怕。”
感觉到怀里的顾氏一僵,乐妤讪讪地收回手,沉默半晌才问道:“娘,我,我觉得自己如今心狠得很,为了保护您和父亲,为了爱我在意我的人,我可以眼也不眨地就对付别人,甚至要了晴芳和杏儿的命,娘,您是不是,是不是怕我了?”
顾氏腾地从她怀里坐起,柳眉倒竖,激动无比,“傻丫头,娘怎么会怕你?”她眼眶又红了,爱惜无比地抚摸乐妤清瘦了的脸颊,“娘是心疼,心疼我的妤儿,为什么遇到这么多的事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本是应该娘保护你的呀!”说着,她哽咽不已,泪如泉涌,心里一钝一钝地痛。
乐妤怔怔地,她一直不敢告诉顾氏乐娴的真面目,虽然她总是说担心顾氏绵软没有城府会坏事,但其实心底最深处,担心顾氏厌恶自己恐惧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但她没想到,顾氏会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自己这边,且比以前更加贴近。她终于眼眶红了,自从重生就没掉过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娘。”
见乐妤哭了,顾氏越发心疼,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心了,连忙搂了乐妤,小声呵护:”别哭,妤儿,娘在呢,以后娘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顾氏温暖的怀抱彻底让乐妤最后一丝芥蒂都消散无踪,血浓于水,娘亲最爱的始终还是自己,前世自己真是太傻了,到底错过了多少?
痛哭了一场,珠玑和芳姿送上水,两人梳洗了才缓缓回去萧家。
木雪衣说过,不能再接触毒物,一回到瑶华居,乐妤便使了个眼色,顾氏会意,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说累了,两人都睡会,独留下珠玑和青玫两个知情的心腹丫头。
能够长年累月给自己下毒,必然在顾氏身边有别人的内应,顾氏如今是连芳景芳姿都不敢相信了。
乐妤一边思索一边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这麝香来的奇怪,既然只是通过吸入起效,又已经长达三年,那么东西在这屋里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母亲最多的时间都是呆在屋里的。青玫,你懂药,查看一下香炉里的香灰,母亲把您的香也拿给青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