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缓缓出言:“此地形势险要,环抱群山之间,确是一道极佳的天堑屏障。”
术离笑然:“确如先生所言,此处乃兵家必争之地。自归我古虞国以来,多有虎视者欲攻之,然终未得逞,代代相传下来,古虞一地也因此天堑而避了不少祸事。”
二人静默。123言情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术离忽道:“先生对所领孩童可知根知底?”
伯弈静然不接,术离停步看他:“离既掌古虞,早已忘了率性二字,连心中所爱所情都顾之不得,先生意欲要如何说服我在此地安下众多来路不明的人?”
术离温润无华的脸,掩不住病容与疲惫,为了夙愿所求,他不惜以命相搏,不惜背心离愿,对这样的人还能以情动他吗?
伯弈背光而站,脸庞半暗半明,只一双凤目却异常明亮:“侯爷乃成大事者,自然胸怀天下,若侯爷不愿,伯弈从未有说服侯爷的打算。”
术离静待下文,伯弈继续道:“因为侯爷必已做了应允的打算。”
术离深看他:“先生为何如此肯定?”无限好文在123言情。
伯弈淡淡道:“侯爷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侯爷回古虞都城,实在勿需借道此处,即便伯弈传音予你,若非正中下怀,侯爷大可遣人送信婉拒。”
术离莞尔,摇头道:“所幸知晓先生根底,不然,以先生的通透和才能,离若用之终必除之,若不用则难安之,你我之间必然水火难容。”
术离所言实则点破了君臣关系的道理,委实悲凉寡德,若对他人必然不会如此说,然对着伯弈,知他为仙求道,自己为侯求势,二者着实殊途,才使自己少了一份戒备的谨言,多了一份轻松的坦诚。
伯弈轻笑:“为商者、为君者,所行皆是利弊衡量的结果。”
术离道:“所以,先生愿意利诱于我?”术离一言,使平日端着的二人顿时开怀起来。
伯弈能识人心,术离能断人心,对于此事,二人之间何需再多言。
术离能赴伯弈之请必然有所愿求,这愿求得利又必然比他破规冒险更为紧要;而伯弈要使术离让步,将孩子们安顿入城,也唯有应诺一换。
在术离与伯弈相谈时,言平清已应术离所嘱准备得十分妥帖。孩子们入城后,被带入了一处僻静的破落庙堂。
那庙堂位处城中一角,三面是悬崖峭壁。庙堂经兵士们清扫整理,倒也安静宽敞。术离一诺放行,将安置一事交予言平清处理,他自然不敢大意,调来二十名守城兵士驻守其外,防有心者私自出入;又观孩子症状,请了厨娘熬粥做饼,又请大夫前来坐诊问脉。
唯出言平清所料的是,古虞侯带着萧将军也寻了庙堂一处宿下。
庙前的空坝子里炊烟缭绕,包子和雪晴协助厨娘为安顿下的孩子盛粥分饼;无忧通医理之术,便相助郎中为自伯弈房中而出的孩子号脉熬药。
而伯弈自己关于厢房之内,由言平清带人守于门外,挨号将孩子带入他的房间,至于他们在房中做什么,言平清不知道,但无忧却清楚得很。
她心绪纷乱,时时在伯弈房前踌躇徘徊,她瞧着孩子们进进出出,却想着伯弈要挨个为他们取出风府穴中所布妖针,挨个输法护体,若一二人还好,但眼下一百有余,伯弈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虚耗?
况且,他连日所遇所做,竟无一日不在费心耗力。无限好文在123言情。
无忧想得心痛难抑,眼见孩子们皆已出来,正想推门入内去亲瞧个放心,却远远听到术离过来的声音。
无忧不愿被术离瞧见受他打趣,鬼使神差一个飞身就跃上了屋顶。
术离很快便到了伯弈屋外,在外叫门道:“先生,可已得闲?”
伯弈轻叹,自己丹田空空,身子虚乏,本欲调息一番再去见他,未料,他竟来得如此之快。伯弈料想古虞侯心急,必然也是遇了难解之事,自己既然应了,那还顾这些小解,伯弈盘膝闭目道:“侯爷请入。”
言平清为术离推开门,躬身请术离入内,又将门轻轻掩上。术离站在门处,见伯弈在床上打坐,并无见礼之意,伯弈似知他所想,无奈道:“在下连番虚耗,起身乏力,望侯爷见谅。”
术离轻笑:“本侯与先生勿需讲那虚礼,先生坐着便好。”
无忧伏在屋顶,一双美目痴痴看着伯弈,未离过他的脸庞。因此,伯弈双眉微微一动,她立时便发现了,心下暗道,莫非事有不妥?
术离寻处坐定,仍是一副温文的模样:“先生可知我所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