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急忙领命,不过他说道:“大人您既想知道风云会的实况,为何不亲去现场?”
颜查散一直紧绷的面容,现出一丝微笑道:“本帅虽不懂武功,但也对侠义之士甚为仰慕,本心极为想见识一下武林的各家绝学。不过我要等圣上回旨后,亲率二都前往。这几日,便要辛苦展南侠与我一同,仔细布置这朔州城的防务。自从范仲淹驻守,西夏与我大宋议和后,虽不曾大战,但是西夏蚕食,这朔州凋敝。我大宋精兵皆在南边,若真的来犯,恐朔州难守。”
言及此,颜查散摇了摇头,叹道:“昨日周天一擒获的不止黄河门弟子,还有数名西夏武士。周天一言说,西夏已悄悄陈兵山阴。我所担忧之事,便是那小王爷和西夏人皆知晓世子的身份后,以此要挟圣上,继而行兵南进。展南侠,若我不在朔州之时,若西夏进犯,能守则守,不能守则唯有退往神武或宁化,与雁门守军护卫犄角,西夏必再难南下。”
展昭肃然道:“一切谨遵大人吩咐!”
颜查散早已见到徐良躲在蒋平身侧,近前来抚着徐良的尖脑壳道:“小良子,听方大人说,你独自一人,吓怕贼子,差点救下世子来。昨日有独自冒险送信过来,我定向圣上禀明此事。圣上对三侠五义极为推崇,希望天下习武之人,皆如你父辈一般,为国为民,为大宋尽忠。圣上若得知此事,必再加恩与三侠五义,也算是以慰五弟在天之灵吧。”想起白玉堂已死,夏侯仁被俘,颜查散心中便有些沉痛。
徐良见颜查散虽然功名之心极重,但是对白玉堂却是至情至性,由衷而发,便对其有了些亲近之情,道:“吾辈自然要以五叔为楷模!”
颜查散闻言,哈哈大笑,赞许道:“好小子!”随即抽出腰间佩剑,递给徐良:“此乃你五叔的配剑。自白五弟去世,我便将此剑常带身边。如今我便将此剑给了你,已告五弟!”
徐良看着宝剑,依稀眼前面现出白五叔的身影,仿佛又瞧见白五叔头戴武生巾,身穿花氅,露着藕色衬袍,足下官靴,冠玉容颜,胸有成竹的笑靥。他双手颤抖着接过来,扣在腰间,顿时感觉自己高大了许多,喜笑颜开。
蒋平却平静道:“颜大人,此去忻州万里白树林,还有差不多一日路程。此时天已渐亮,我便动身吧。”
蒋平整备应用所需之物后,向颜查散讨要了一匹好马。与徐良共骑一乘,怕的是徐良身上有伤,单独骑乘受了颠簸,而共乘之际,蒋平倒可以时刻护住徐良,以令其少受伤痛。
不多时,出城折而南行,蒋平怀抱徐良,策马奔上一座不高的山头。
此时红日东升,四下旷野晨蔼未散,蒋平指着西面大河方向,怅然道:“昔日我曾于大河之中畅游,也曾于这北地走亲访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如今却难得一日清闲!”
徐良见蒋平一改嬉笑之状,不解道:“四叔,为何?”
蒋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昨晚你不知那马车之上乃是世子,你只做了该做的侠义之举,颜大人便要将这一件小事上奏官家,你道为何?”
徐良跟不解,疑惑的看着四叔。蒋平嘘了口气道:“你五叔一死,你几位叔伯家的子侄,连同你小子,都被朝廷赐为荫生,以后可直接接替父辈之职位。你倒是朝廷恩典么?那是朝廷要拿我兄弟五人,在江湖上树立一个标杆,令江湖上有功利之心者趋向朝廷,为官家卖命。”
徐良道:“处世为官,做个好官,难道是坏事么?四叔为何兴叹?”
蒋平弹了徐良一个脑瓜儿崩,道:“你懂什么?自从我与你父亲叔伯五人,大闹了东京,想着经过此事江湖显名之后,我兄弟五人便啸傲江湖,做个快意汉子。孰料未逃出东京,朝廷恩赦之下,只好受了招安,做了官。做官之后,朝廷却逼着我们挥刀砍向昔日的绿林同道。当然了诛杀的都是些为非作歹的巨盗匪首。但是我兄弟五人从此也在江湖上落下了朝廷鹰犬的名头儿。哎,如今再想卸职重归绿林,却哪里可能?江湖之上,不知道有几多山寨帮派的作恶之徒,被我率官兵擒拿正法。更不知明里暗里结下了多少仇家?”
徐良此时方悟,道:“四叔,学那关二爷挂印封金,一走了之呢?”
蒋平摇头道:“一派胡言!官家历来便是能为其所用者,恩宠有加。你不见颜查散颜大人么?不能为官家所用者,便视你为威胁。你等子侄辈,也只得入朝为官,否则朝堂和江湖都难容下你等!你不闻太祖皇帝之言么?”
徐良道:“本朝太祖说过什么?”
蒋平慈爱得看着徐良道:“太祖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蒋平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道:“圣上怎会令龙虎风云会顺利召开,怎会容忍有人可以一统江湖,号令武林?如今官家亲生子嗣尽皆早夭,这濮王世子名唤赵宗实,深得圣上喜爱,着意培养,看来多半是要立为皇子的。如果皇子有失,大宋国本不固,那定有无数人觊觎大宝。岂不天下大乱?圣上震怒,血洗中原武林在所难免!”
徐良若有所思,紧握住腰间的佩剑。
此刻他似乎长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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