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妈妈一见药洒了,却不见气急,她转身,又从那大食盒里往外端出二大碟子点心来。那上面各色造型口味的点心,看着细腻馋人得很。
果然另有准备。
果然管饱呢。
味道那个香,让武梁更觉饥肠辘辘。忽然觉得也不错,最后能食美味而去,多少比喝那黑汤而去得劲些。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她们为什么要吃?她可以和桐花一起,先把这婆子塞个饱不是么?
反正她来下手,又步步进逼,能是什么善心无辜的?拉一个够本先。
然后,她有银子呢,现在她又有了金子呢,运气够好她没准还能逃出去呢。
不试怎么知道。
想着,她又看了看桐花。这丫头变数太大,一个敢死不敢逃的主儿,那她敢给人喂毒吗?万一她不肯配合,自己一只病猫哪里弄得住这婆子。何况桐花甚至有可能反过来阻止她……
求人不如求已。她眼光四下里扫扫,然后她慢慢起身,靠坐在床头外侧,手轻轻靠近杌上烛台的位置放好,暗暗积攒着全身的力气。
“桐花”,她忽然开口,手指着门外,“你去看看院外是谁。”
有人吗,她怎么没听到?桐花疑惑地应了一声走出去瞧。
曾妈妈也转身往门口看去。
武梁一烛台就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她到底力度欠缺,曾妈妈被砸得一痛,诧异地回身看她。
二爷派来的人也敢动,胆子真是大啊!
却不知道这位连她那只二爷也动过了。
曾妈妈正怔神间,就见武梁看着门口的方向慌乱地叫了声:“二爷!”
曾妈妈下意识又回过头去。
真不长记性啊,于是又一烛台重重落在了脑袋上。
上一次砸在后脑,也就起了个包,这一次本来还想照着原位置砸呢,奈何她力度准头都不够,却落在了额角,倒破了层皮儿。
被砸两下,曾妈妈不但没晕,人反倒似乎更清醒了,扑上来迅速夺了武梁手上的烛台,然后远远丢开了。
所以说,什么都是相当然,想象得很好,结果具体执行起来呢?两下敲脑袋,都放不到一个瘦巴婆子,所以原本武梁是可以死得瞑目的。
但武梁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么?她只是看着曾妈妈把烛台远远扔出去的动作,收了手而已。她原本是想扑上去,用拳手和脑袋继续的不停的攻击对方的脑袋,直到对方彻底晕菜为止的。
曾妈妈在那儿气得不行,又确有一阵阵的晕乎,看着没事人一般又靠在床上歇着的武梁,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只恼火地在自己脑袋上前后摸着揉着。
都是程向腾了,回了书房还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弱了气势失了场子,想要让人家也害怕露怯的受惊一场找补回来,所以交待曾妈妈拿药过来,要语焉不详吓她一跳,然后回去报告她的反应。
难道二爷有兴致耍这种花枪,她们当下人的有什么好说的。可为这个挨两烛台,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现在药也洒了,烛台也捱了,这差使算是办砸了。
唯一还可以补救的是,这丫头显然并不清楚她来的用意。她还是回去报告二爷一声,看二爷是要补药还是如何再说吧。
武梁看着曾妈妈咧着嘴吸凉气的样子,心下有种被人以德抱怨了般的不适。
她砸了人家,还两次。人家不砸回来,只用手揉揉痛处就完了?
这婆子明明很恼火为什么却不还手?她一个将死的人了,被打两下有什么打紧的?就算她主子交待说留她个全尸难道还不能破皮儿不成?
……那丫的,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