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以官方形式完结了徐妈妈这趟送点心之行。
武梁觉得这样挺好,受点吓有钱收,最实惠的方式啊。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儿,还得求抚慰啊有木有。她知道程向腾大约能做的,也只有这般安抚了。
——莫名就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的一个片段来,原配带人打小三儿,小三儿叫嚣:你打我,我就问你老公要补偿,我要钱要到他破产……
呃,不管小三儿合不合法,女人的求偿心理,男人的安抚方式,某种程度上都很诡异地异曲同工着呢。
武梁为自己如此贴合地代入小三儿身份和行径寒了一把。觉得心理上自己就LOW鄙了,抱个男人求生存,还几乎算是个陌生男人,离了男人她活不下去么?
奈何现实就是如此啊。
感叹了一回,又自嘲起来是不是现在很多小三儿们都这心理,一边享受男人带给的便利,一边慨叹命运的不济,一边继续算计下一次如何换取更大的利益……
然后又想起董卫国那小三儿来,她又是什么心理呢?
喜欢抢得别人男人的胜利感?
——这点儿她真有,唐氏对她下过手,她若能让对方吃点儿瘪,心里也是畅快的。
可当初自己没对那小三做过什么呀,难道是某些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惹人不爽了?
不审喜欢男人带给的更多物质享受?——这个她很有,穷啊,没钱啊,看见金子眼发光啊。
还是喜欢有男人暖床本身呢?——这个她暂没需求,不过若旷的久了,谁知道呢……
……
竟是思绪飘越时空,各种一一比对设身处地推己及人揣摩分析起来,可是不论怎么试图理解他们,最后还是理解无能唯余气恨,少不得又狠狠惆怅心酸了一把。
矫情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到现实来。
不由担心起程向腾会不会真的跑去质问唐氏来。他去问责唐氏,然后却拿不下唐氏,然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武梁想来想去觉得不好,于是叫了曾妈妈,让曾妈妈去给程向腾说一声,这事儿就别去追究了。
她教着曾妈妈去劝说程向腾,从为他着想的角度:
这事对方到底也没有得逞,她们这里又没有拿住真凭实据。二爷若提了,二奶奶不认,必叫二爷为难。那样她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若为她再让二爷二奶奶横生嫌隙,她心里就更加难安了。
不如就这样算了,警告徐妈妈一声让她收敛点儿,以后知道在二奶奶身边劝和着,大家安生就行了……
曾妈妈本来就是个传话儿的,最是嘴巴功夫利索,不知道比她会说到哪儿去了。
这会儿她自己心里又有所打算,也想使劲劝和着让程向腾对洛音苑有痛惜好感,可以多往洛音苑走走。
加上她本就对程向腾熟悉,揣摩得透主子心思。于是过去书房就把武梁的体贴小意劲往十二分了说去,还借着武梁的口,悄没声地给二奶奶上些眼药。
反正她想明白了,若红丫走这条路,还顾忌得罪不得罪二奶奶有用么,铁定不会在二奶奶那里讨得好就是了。
那她又何必客气。
那女人才更是个大病歪身子呢,三下两下捱不住气死了才好呢。
反正她就口灿莲花,说得程向腾对武梁是只觉得一阵心头熨贴,一阵过意不去,对二奶奶一阵失望不满,对自己一阵无奈憋屈。
别的不说,单他专门去交待要照拂妩娘一下的,结果转身就被踩脸啊,还干脆变本加利地对付上了。把他的话放在何处,有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哪家女人是这样的?
并且哪是只此一桩啊,唐氏她一贯如此啊……好几个哥们儿都非说他惧内呢……
反正程向腾心里的不自在被勾起许多,想得许多往事儿来……
曾妈妈见程向腾脸色松动,便再接再厉,把刚才看到的武梁的悲伤之意细致淋漓地表达了一遍,然后说二爷呀,妩姑娘是把悲伤留给了自己,擦干泪一句一句教着老奴来劝慰二爷的呀。
程向腾不怎么信那擦干泪一说,她不是爱哭的女子,哪有泪擦?曾妈妈说得有些过了。
但他眼前还是好像看到了那张紧绷着的小脸儿,微仰向天,拼命地把眼泪吸回去,然后用那被水洗过的清亮眸子盯着他,倔强地问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那又是无望,又是不屈的样子,让程向腾心里狠狠地一软。
他决定,收拾收拾,今晚洛音苑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