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在一日,大公子便奈何我不得。
今我解于陵之围,想来大公子也无法掩盖我的功绩,早晚必为大将军所知。我相信,大将军一定会对我看重,而我坐拥北海国,与大公子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怎可能奈何得了我呢?”
辛评脸色一变,凝视刘闯。
“孟彦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非常清楚,大将军在,立嫡之说尚早。
老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你乃大将军所属,所忠者,唯大将军一人耳。何以大将军犹在,却投效他人?若大公子他日为大将军时,所属地位和身份又有不同,自然不会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我的意思是,大将军要立何人为嫡,都是他家事,老大人何故参与其中?”
辛评看着刘闯,目光凌厉。
而刘闯更无所畏惧,迎着他的目光。
“老大人,你我皆出自颍川,也有同乡之谊。
你是我父好友,我实不忍你走入歧途。子曰: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的的含义,想来不用小子解释。”
辛评饱读诗书,论才学,甩刘闯十条街都不止。
可是听了刘闯这番话之后,他却呆愣住了。
目光,渐渐柔和。
辛评道:“既然如此,孟彦你何以争之?”
“若家父在世,我何苦争之?
我若不争,便唯死耳,故只能相争。可大公子却不一样,他越争,就会越令袁公反感,而老大人你在后面推波助澜,非但不能为大公子争得先机,反而有可能因此而让自己深陷泥潭。
其实,大公子只要做好他份,何人能与他相争?
若他能使六成以上的人赞他一句好,恐怕三公子就算是有刘夫人相助,也不可能是他对手。
大公子舍大义而争小利,非明智之举。
老大人你涉足他人家事,更非君子所为……”
刘闯这句话,说得让辛评感到心酸。是啊,如果刘陶还活在世上,刘闯又怎可能会像如今这般模样,四处漂泊?他不争,就只有死。而这一点,却恰恰和袁谭袁尚的情形不太一样。
“孟彦,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话,告诉大公子?”
刘闯闻听,哈哈大笑:“老大人,若你能劝得大公子醒悟,那我会非常高兴。
只可惜,我不认为你能劝说动大公子。更不认为你,在大公子心目中,占居有多高的地位!”
“你……”
辛评气得站起身来,怒视刘闯。
可片刻后。他突然颓然一笑,轻声道:“孟彦你说得不错,若我真得大公子所信,断然不可能只与你五千乌合之众。”
他仰天。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可笑我自认智谋百出,却不如你这小子看得清楚。
怪不得友若每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时候,都会带着得意之色。这家伙,的确是有得意的理由。”
刘闯连忙起身。躬身向辛评一揖。
“老大人,小子说话猖狂,若有不对之处。还请老大人恕罪。”
辛评却晒然一笑。指着刘闯笑道:“你这小子,说话有时候忒大胆,与你父亲,果真是相似。”
刘闯笑了笑,心里面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