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子难得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属震吗……倒也像是你刚才的风格。”
“啧啧,居然是这么个少见的心性。”之前连名字都懒得报的王任之此刻却像是来了兴致,“喂,我说你干脆转行吧,别当方士了。听说震术的材料千金难求,你总不能只靠一把木剑去降妖除魔吧?当个镖师或教头或许更适合你。”
“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吧,青山镇士考可是多亏了夏凡才——”说到一半洛悠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捂住了嘴巴。
“过分?”王任之耸耸肩,“我们可是要一起行动的小队,队里有个拖后腿的对大家来说都是种风险。至于你说的士考,我觉得并不能作为依据——先不论考场众多,光是好几百考生共同参与这点上,凭什么能认为是一个人的功劳?难道没有他,青山镇士考就连一个合格者也不会有吗?”
“呜……”洛悠儿一时无法反驳。
“不过若是悠儿你坚持的话,我也不是非要将他踢出队伍不可,”王任之轻叹口气,“毕竟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最多就是辛苦自己一点罢了。”
“那你就多辛苦下吧。”洛悠儿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
这回轮到王任之愕然了。
当事者夏凡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他原以为小姑娘一直排斥自己来着,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他说话,而且驳的还是一个帅哥的面子。
没有什么比看长相超过自己的人吃瘪更舒心的事了。
而此时洛悠儿偏过头来,朝他悄悄比了个张牙舞爪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
夏凡琢磨了好一会儿,差点没喷出口水来。
她该不会是模拟螃蟹,提醒自己用油炸螃蟹来回报吧?
“夫子,”岳锋忽然开口道,“既然您说心性是后天而成,那这卦属岂不是也能人为的加以改变?
“呵呵呵……好问题。”章夫子捋了捋自己的尖角胡须,“事实上枢密府曾做过一场详细的试验,来证明心性的可塑造性。简单来说,就是将十名同卦属的孩子分两组培养,一组衣食无忧,一组放养街头,最后确实有三人的卦属发生了变化。只是这代价也非同一般,性情的大变让他们再也无法在术法上更进一步,换而言之,卦属确实可以人为改变,但截然不同的心性也让他们变成了另一个人。”
“根据枢密府记载,突然变换卦属还不影响修习的例子确实有,只不过都属于特殊情况,且难以复刻。比如重伤后丧失记忆,或是精神错乱之人。”他望向夏凡,“你也不必灰心,震属虽难以精进,但也不是没有闯出来的方士。你可以先考虑其他术法,甚至是江湖功法,等积累一定功勋升至六品以上时,就能直接向枢密府申请材料了。”
居然还有对照组试验,枢密府上百年的积累果然不容小觑啊。
“多谢章师提醒。”夏凡有所保留道。他对于这个结果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跟随师父流浪时他便注意到,有些术法他能很容易的模仿出来,而有的则困难得多,往往一两个月才初见苗头。只不过师父老唠叨学习方术是一个长期过程,花上三四年去掌握都正常,他也就没有再多问。
唯独那个连师父都不会的震术,他仅仅按对方的“口述”,照葫芦画瓢的构想了一番,就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的气开始蠢蠢欲动,速度比之前所学的任何一种术都快。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大多数精力都用在了尝试和改进震术上。
现在,夏凡总算得到了一个系统的解答。
至于按心性来分类,他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就像前世有人的擅长理工,而有的人擅长艺术一样。思想塑造性格的同时,性格也会反过来强化思想。
“您刚才说到功勋,”洛悠儿好奇道,“请问这枢密府的晋升方法是什么?一共又有多少品级?”
“小姑娘,现在就开始想升官的事了么?不错!这种事就是要早点谋划。”章夫子赞许道,“枢密府和六部不同,品级是品级,职务是职务,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从入门开始,方士一共有八品,分别是初开、守心、问道、试锋、百刃、镇守、青剑、羽衣。当你们为枢密府斩除邪祟、创造术法、改进材料与符箓、或是立下其他丰功伟业时,就有可能获得升迁。而职务嘛……比方说老夫所任的教习官,无论干上多久,都只是分内之责,是无法获得功勋的。”
“但您也曾对付过邪祟。”
“的确,所以我才是六品问道,但也只是六品了。”他语气中隐隐有些遗憾。“至于职务,一部分是为了方便称呼,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和朝廷六部对接。那些没法感气的蠢材永远不会明白,决定地位高低的不是屁股底下的那张方椅,而是自身所拥有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