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韩国公太夫人的动作很快。
明芳才点头,韩国公大人的屋里,就多了三个如花美眷。
隔了一日,明芳只含笑送了这三个含羞带怯,又仿佛对她存着几分示威的姑娘们去服侍了韩国公,之后就听见屋里先是惊恐的叫声,之后传来了哭声。
她立在晚风微冷的庭院里头,摸了摸自己依旧美得炫目的脸,突然笑了。
不必提韩国公大人见到了三个前仆后继往自己身上扑,屡屡喝止然而人家乃是“太夫人叫奴婢们来的”这种奉旨务必要睡一下国公爷的委屈丫头,也不必提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隔了几日,就在明珠把自己蜷缩在药园子里与小蛇心满意足地睡觉,就见外头有丫头进来。那丫头也不敢走到药园子里,恐踩死了花花草草什么的叫明珠不高兴,紧张地立了一会儿。
这叫她不敢进来的原因,还有正侧坐在睡得眉开眼笑的明珠身边,脸色冷厉的青年齐凉。
这位郡王殿下也不知怎么就有这样多的空闲日日蹲守自家郡主,这丫头屏气轻声地候着,许久,才见明珠吧嗒着小嘴儿醒了。
她睡在山茱萸旁的一个软榻上,醒了之后,顺势就蹭了蹭自己心肝宝贝儿。
“脏。”齐凉指了指那药材上的灰尘,与明珠冷冷地说道,“本身子就不好,不自己注意,日后恐更加严重。”
他从袖子里取了一件绣着白莲花儿的帕子来,见明珠哼哼了一声,便敛目说道,“本王素来见不得肮脏。”理直气壮地说完了,这青年凑近了俊美夺目的脸到了明珠的眼前,捏着帕子给仰头等待服侍的明珠擦了脸,见了眼前雪白信赖的一张小脸儿,他的目光闪了闪。
“怎么了?”明珠一边享受仆人的服侍,一边侧头与那丫头问道。
“韩国公府与郡主下了帖子,说有极要紧的事儿,求郡主做个见证。”这丫头可不敢去看眼前这俩祖宗的官司,低头当看不见,口中飞快地说道,“郡王虽烦了,只是不知太夫人说了什么,郡主又有些兴趣,只叫奴婢来问县主,可愿意一同过去瞧瞧。”
她可不知道跟着韩国公府奴婢而来的那个明芳的贴身丫头说了什么,叫昌林郡主大笑不已,之后心情不错地允了。
这颇有些奇异,不然昌林郡主的性子,是对靖北侯府的姑娘完全没有兴趣的。
“我自然也去。”这想必是韩国公府的后半段儿大戏了,明珠自然不会错过。
那丫头传了话儿,不敢停留急忙走了,临走前,她不由自主地看了明珠一眼,却见她正垂头喝齐凉手中的茶水。
清丽柔弱的少女,俊美夺目的青年,仿佛一副画儿一样。
只要不要看少女那恹恹的表情,还有那青年看杀人父母的表情……
这丫头抖了抖,垂头跑了。
明珠却来了兴趣,想到韩国公只怕不知如何悲剧了,心里哼笑了一声就与齐凉探身说道,“活该他家倒霉!罢了,日后大姐姐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宠妾灭妻倒还寻常,叫妻子背黑锅还连个儿子都不给,太无耻了些。
她说得轻松极了,齐凉也不过是一副寻常的模样,然而韩国公府的天都要塌了。韩国公太夫人煎熬着等着南阳侯府的信儿回来,知道昌林郡主愿意走这一趟,她动了动自己的嘴角,看着日益消瘦垂目十分可怜的明芳,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可怜的孩子呀!”她拍着明芳的手哭道,“只是看在你家国公爷待你一直这样好,你……”
三个丫头扑到了她儿子的身上,四处点火儿想要继续更进一步的时候,骇然发现,韩国公大人竟然不行!
浑身解数什么法子就用过,在韩国公不敢置信目眦欲裂里,统统败下阵来。
这真是天大的打击,能不叫韩国公太夫人痛心么?她还连个孙子都没有,眼瞅着绝后的节奏。
心里更恨叫韩国公不知因何缘故就不行了的英王妃,太夫人的心里,英王妃跟仇人也差不多了。若不是自从那一日英王妃回府,就叫英王不知因何暴怒给关了,韩国公太夫人真想往死里抽这败家丫头一把。她心里恨英王妃,可怜自己日后人生寂寞的儿子,更心虚的就是明芳了。
明芳还是花朵儿般的年纪,这就要守活寡,换个人也不能干呐!
这若是吵嚷出来,韩国公成了活太监,那日后韩国公还要不要做人呢?
韩国公太夫人只想将明芳稳住,尽力拉拢她继续做有名无实的韩国公夫人,给儿子留最后的体面。
至于儿子……就叫明芳抱养一个,叫她心里踏实了,再对她好一点,日后也就稳当了。
心里百转千回,韩国公太夫人素日里的厌恶与不屑就端不住了。
她可怜巴巴地流眼泪,与差点儿笑出声儿来的明芳说着她与韩国公之间的“真感情”,说了许久的心里话,这才叹气与明芳说道,“天有不测风云。好孩子,母亲知道你吃了委屈,只是你们国公爷是无辜的,看在你们多年的情分……他也是舍不得你,我也是。”她想到韩国公就心里疼,哎呦哎呦地捂着心口流泪道,“只要你留在他身边,他心里就欢喜了。”
韩国公不行了之事,如今也只有她们两个女人知道了。
那三个丫头早就叫韩国公太夫人给“病故”,自然不会多嘴。
真感情?
明芳差点儿笑出声儿来,看着婆婆这突然苍老了二十岁的脸,她心里愉悦得不行,然到底绷住了柔弱地应了,低声说道,“国公爷若日后待我好,我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