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容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掌的灰尘,“你不找,我也打算找人来装的,虽说你跟貌美如花相距甚远,但是说不定来个不开眼的傻帽,既分不清男女又分不清美丑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晨容一脸认真,仿佛刚刚爬我窗子的画面是我的幻觉。我眯起双眼说:“沈晨容,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防盗窗唯一的功能就是防你吗?”
沈晨容佯装不闻,扫了一圈墙壁,“这破房子到底哪里好?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住在这里?我有个朋友公司下周有个新楼开盘,要不要让他给你留一套?”
“你以为谁都像你,买房像买颗大白菜?”说完,我不自觉拿起矮柜上的泛黄合照擦了擦上面的浮尘。中间是少女时的我,左右两边是我爸妈,一家三口开心地笑着,谁又能料到,拍完这张照片之后的一个月,我爸就离开了我们。他离开的头一天晚上,还摸着我的头发说等我暑假,就带我去看我从来没见过的大海。
这,是他人生中头一回对我失约。
我抬手蹭了蹭相框上的灰尘,重新摆了回去,“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单门独户,有院子有厕所,又大又宽敞。”
沈晨容见我还盯着照片,语气竟然温和了起来,“你真的以为去世的人还会回来找自己的家吗?人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看,连你妈都知道这个道理,你怎么还这么固执?”
我将视线从相片上离开,“这么晚了,少爷您是不是该摆驾回府了?”
“不回,上午我说的事,你还没给我答复。”沈晨容耍起了臭无赖。
“沈晨容,我问你,如果你爸说‘行,你别当医生了,就跟任蕾结婚吧’,到时你怎么办?娶我吗?”看着沈晨容明显怔了怔,我的笑容跟着发涩,勾起唇角也觉得有些累人,不过,我还是笑着说,“所以说,你这妙计一点也不妙,得回炉再造。”
沈晨容唇角的笑意突然扩散开,“想我娶你想疯了吧?”
“钥匙留下,滚!”说完,我不再理他。
沈晨容无所谓地说:“这样吧,我用刚刚说的那套房子跟你交易,如果你能让我这辈子不当医生,别说一套房子了,装修我都给你包了,如何?”
我冷笑,伸手把他的手抓过来,沈晨容显然身体一僵,最后还是任由我握住他的手。
“你既然这么怕上手术台,”我摊开他的手掌,指着他的手心说,“就这里,来一刀,握不紧手术刀就再也没人逼你了。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帮你,就当助人为乐了。”
沈晨容顿时抽回手,“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哪句不正经?”我不甘示弱地仰头望着他。
两人沉默的空当,我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谁找你?深更半夜的。”沈晨容一脸老大不高兴,竟然显得比我还烦躁。
我一瞧是曹飞,连忙接了起来,“怎么了,哥们?”
我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外头走,沈晨容竟然也跟了出来。我瞪了他一眼,他视而不见,铁了心地是要旁听我的来电内容。
“蕾蕾,快来我的酒吧,遇到老同学了,赶紧的!现在!速度的!”
隔着电话,都能想到曹飞夸张的样子,我懒懒问道:“到底谁啊,深更半夜把您老激动成这德性?”
曹飞嘿嘿笑了起来,然后压低声说道:“你情敌。”
我顿时不安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沈晨容,他正无聊地用手拨弄着我家门廊下挂着的那串贝壳风铃。
“叮叮咚咚”一阵脆响之后,我竟然恍住了神。
片刻之后,我对曹飞说:“好,我马上就到。”
电话刚一挂,沈晨容便扬眉冷着一副家长脸,“这么晚了,你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