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无能为力,你的泪水,还有一路忍受的不间断的痛苦与折磨。”
他都知道。
隔着冰雪囚笼,对方因为带不走他发出了无能为力的绝望哭声,但却又很快振作起来,而后再次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巨大的惶恐铺天盖地,如海啸席卷,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冲击得四散纷飞。
她还会再回来吗?
她说过一定会回来的。
他还要这样日日夜夜疯狂的煎熬下去吗?
既然带不走,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种种念头日日夜夜纠缠在他的灵魂上,让他在暴风雪缠绕出的宁静天地中都不得安宁。
直到怀榆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囚笼中的他只觉得一片晕眩,所有纷杂的念头都荡然无存。
但她仍没能想出什么好方法,最终能做的,不过是选择了最笨最没有效率的法子——
将他的雕像放倒在冰块上,一步一步,又缓慢又笨拙又用力的向前拉拽着走。
尽管冻土和冰块减少了摩擦,可那种沉重,每走一步都是血淋淋的负累。
他所有复杂、烦乱、压抑不住的阴暗与积极交织的念头,最终都在她因疲惫和疼痛而传来的呜咽声中荡然无存。
于是他听到了对方的诉苦——太累了,她跑都跑不动的,如今却比盖房子还要累,累得只想趴在地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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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次,她真的趴在地上,抱着包裹着他的藤蔓狠狠哭泣,却又怕自己的体温隔着重重阻隔,融化了里头的冰,于是又迅速且狼狈的擦干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每到夜间,她拉拽绳索的肩膀和手掌处,哪怕垫了厚厚的毛巾,都会磨的青肿红紫,血泡肉皮模糊一片。
尤其是肩背处,身体扭动时带动着贴身衣物粘在伤口上,布料拉拽伤疤的疼痛都会让她不停的抽气。手掌上的更是不需提。
休息时企图擦擦脸喝口水,捧着雪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在颤抖,更别提被冰雪刺激的伤口。
而在第二天,这些伤口又会恢复的一点痕迹看不出,依旧白皙细嫩。
于是,她只好再一次重复那种痛苦,每晚反复。
这些痛苦,坚持,反复折磨,还有她越来越少的泪水……
林雪风通通都记得。
而此刻,当他看到怀榆信赖且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仿佛那些一路走来的痛苦从不曾存在一样坦然。
这让他仿佛仍在梦中,这一切都不过是幻想。
因此他微微用力,按住了怀榆的后颈,想让她永远笼罩在自己的怀抱当中,再也不要分开。
可惜刚苏醒时情绪实在难以抑制,有点吓到她了……
林雪风站在那里,手上的动作温柔有力却又克制,那张般的面孔却没有丝毫表情,就连眼神都如同高悬云间的月,既遥远,又冰冷。
直到周潜的脚步声传来,林雪风这才若无其事的在他过来之前缓缓松开手。
而怀榆对他的复杂情绪一无所知,此刻只犹犹豫豫脱离了这方安静的空间,然后默默感叹:“你的身体……”
“好结实啊。”
看着不夸张,甚至略带清瘦,可埋头其中却硬邦邦的,很饱满。
这个身材好像很好的样子啊!
而周潜恰在此刻来到这里:“我刚去把树茧放好了——什么结实?”
怀榆这才回过神来:“周潜哥,林雪风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身体不知道恢没恢复,结不结实?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去啊?”
她说完又看了看林雪风:“我的异能你知道的,不能告诉别人……你能跟戍卫军说,是自己走回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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