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糊弄不了您啊。”
福晋淡笑:“皇上现在在天津卫玩呢,在舞厅里跟洋酒鬼打官司。我必须想一想他,才能舒服一点,否则想起来连个在南洋做买卖的都想娶我们家的大格格当儿媳妇这事儿,我这心啊,堵得慌,你懂吗?彩珠?堵得慌……”
她轻轻梳理福晋银白色的头发,没吱声。
福晋在镜子里面抬眼看了看她:“你怎么想?”
“做生意的跟做生意的也不一样……”
“……什么意思啊?”
彩珠低下头微微笑,心里明镜一样:福晋当时变脸送客,那个叫做“姿态”,老话叫做“威仪”,但是有些话有些道理,她是在等着别人说出来。
彩珠道:“也是念书人出身,道理明白得不少。身份地位的话,您也说了,皇上都在天津卫跟洋酒鬼打官司呢,没落的贵族多的是,看这个给家里的姑娘们选夫家,不保靠啊,额娘。”
“……”
“自己家的门人嘛,知根知底的。”彩珠继续说,“大老远来的,满有诚意的样子。”
“……我是怕委屈了大格格……”福晋叹了一口气,“那家无非也是要一个皇亲国戚的背景,应酬交际做生意的时候可以说,给儿子娶到旗主王爷家的大格格……我们这脸面……”
彩珠弯下腰,在福晋旁边摇摇头:“额娘说得对。所以,大格格不能嫁。”
福晋转头看看她:“那你……”
“明月。既是府里的人,又不是王爷的闺女。”
福晋想了想,眉头皱了起来:“对方要娶的是……”
彩珠的声音更小了:“您把她当格格嫁,他们还敢不当格格娶?”
福晋听了她的话,沉吟良久,看看彩珠,低头想想,复又看看她,很久她却笑了:“明月从小跟着显瑒的,这个你知道吧?”
“……”
“彩珠,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出的是个好主意,我打算照你说的,跟王爷商量商量。”
“还是阿玛跟额娘拿主意。”
“但是我有点事儿得跟你说明白:什么朝代,爷们儿都还是爷们儿。这个明月你送得走,可能还有下一个明月进来,懂吗?女子贤良,这个手你不能抓得太紧。”
“……额娘在说什么啊……”
“你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