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家习惯了独来独往,因此宁玖虽来了几日,但却和她没什么交际。
虞三娘瞧了一眼镜前的珠钗等物事,对梅香道:“你且为我梳妆。”
梅香闻言眼眸光亮,忙道:“好好,奴婢这就为您梳妆。”
可算是说动自家娘子了。
正巧她也想去瞧瞧外面传的跟神仙似的陆瑾娘是个什么模样。
紫苏和沉香沉雪几婢知宁玖将在醉春楼登台表演的时候,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直言不行。
自家六娘子是何等身份,堂堂东阳侯府的嫡女怎能和那些自甘下贱的乐籍女子一般,供人赏玩?
然人她们如何劝说,宁玖仍不为所动。
她决定的事情岂是那般容易更改的?
加之此事宁玖是为了寻温琅,劝说无果,几婢只得作罢,暗地里求了周兴和季凌二人,要她们必要在宁玖的视线范围之内,若有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想对宁玖不利,一定要及时动手。
沉雪等人都劝不了的宁玖,周兴二人更劝不了。他们得了嘱托,只好连拍胸脯保证,说就算是豁出自己的一条性命,也决不会让宁玖有半分损失。
二人暗中护卫宁玖的同时,心中很是复杂。若是大将军和东阳侯知晓宁玖千里迢迢跑到清河的所作所为,不知又会是何种感想……
事情到这个份上,不必宁玖说,二人也自动会将这段经历隐下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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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楼呈井字型构造,中间有一铺陈锦绣的舞台,楼开三层,其中二楼的视野最好,与舞台齐平,是以能将台上观得清清楚楚。
能来醉春楼的都是些自诩风雅的风流之士,平日里他们也是不不骄不躁,勉强按得住性子。
今日等了许久,要等的人迟迟不出,终是按捺不住了。
好些人失了平时所谓的风雅,不有急躁询问陆瑾娘怎么还不出来云云。
宁玖在楼上将下面那些人的丑态一一收入眼底,淡淡的嗤了一声。
扫了半天,都不见她想瞧见的身影,不由有些兴致缺缺。
上辈子她虽和温琅没什么交集,却也远远瞧见过他的相貌的,若是他能出现在她眼前,她必然会将他认出。
虽说温琅没出面,但该唱的戏还是得继续唱。
在众位宾客的期盼当中,宁玖出现了
她穿的是一件浅色织锦绣花对襟上襦,下并十二幅月华裙,外披一件幻色大袖外披。
也不知这外披是什么料子做成的,上面竟泛着闪闪的银光,尤其在灯光映衬下,宁玖走动之间,那衣服竟似流水一般。
鸦羽般的发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上面簪了些许清雅的珠花。
她的面被被一道轻纱覆盖,叫人瞧不真切,仅有一双明丽的大眼流露在外。
但仅凭这双眼,已然好些人不由紧了呼吸。
在锦绣波斯地毯铺就的舞台之上,静静地摆这琴架和一张几案,几案上摆着笔墨纸砚。
有人疑惑,这抚琴只需一案一塌即可,那旁边那多出的几案和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在场的人就明白了,旁边多出的东西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随着几声琴响,原本嘈杂的室内忽然静了下来。
在场的宾客本以为入耳的会是那种绵绵缠缠,温温柔柔的软曲,未想女子一出手便是铮铮杀伐。
恍然间,好似有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从他们的颈脖掠过。
是的,她今日弹奏的,这是一首《破阵曲》。
琴声切切,时如珠落玉盘,时如战鼓擂起,时若黄沙卷动。
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她琴音极富气势,极富感染力,随着她的琴音,他们仿佛如临其境,置身于两军对垒之中,置身于滚滚荒漠之中,置身于士兵的倒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