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家目前担心的无非便是李婉娘和冯玉娘二人在江南的名声,而我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罢了。就算是有书生为我写诗作赋,短时间内自然不及那二人的名声。”
陈大家点头。
宁玖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能不能压下这二人的风头,只需一观便知。”
陈大家眉眼一动,“你的意思是——”
宁玖点头,“没错,陈大家马上放出消息,就说今夜我要奏曲。”
“这……”
陈大家有些欲言又止,面上满是忧色。
陈大家有些担心,吃过一次的肉,再吃第二次便不那么珍贵了。
若宁玖的表演在百花会之前被人看过,之后待到百花会当日便会失了新鲜感,若说她善舞,不用她说,陈大家便会在今夜为她安排舞蹈,好教那些不知深浅的人瞧瞧她的本事。
但宁玖偏偏习的是琴。
舞的感染力要琴要强得多,给人的撼动也会更为强烈。
虽说在那些贵人眼中,舞甚至乃是不入流的玩意,比起琴的风雅差远了,但陈大家很清楚,要真论上台表演,舞者是更占便宜的。
宁玖面露了然,“大家是我怕今夜表演之后,待到百花会当日那些人会失了新鲜?”
宁玖一笑,面上满是自信,摇头道:“请陈大家不必担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今日已是四月初三,再过两日便是百花会的正日,若是不能在此之前压过群芳阁的风头,百花会当日可能会有更多忧虑。
思及此,陈大家终是答应了宁玖的提议。
陈大家立时放出风声。
这消息虽有些匆忙,但由于她之前为宁玖造的势,初三当晚的醉春楼很快便宾朋满座。
毫无疑问,今夜来醉春楼的都是因慕陆瑾娘之命而来的。
究竟是琴中仙子还是夸夸其谈,今夜一观便知。
醉春楼中一青衣小婢正为一妙龄女子一下一下地打理着她的一头青丝。
青衣婢女一边动作,一边嘟嘴,面上很是不满“主子,也不知那陆瑾娘什么来头,这几日风头之盛。陈大家也是,为了捧她居然拿她与你相比。也不瞧瞧自己是打哪来,三娘你的身份岂是那些人可比?”
丫鬟名叫梅香,最是忠心护主,在她眼中自家的主子自是一等一的好,虽知道眼下外头的传言是为了醉春楼的利益,可自家主子被拿来与陆瑾娘作比,她心中便很是不舒服。
梅香听着外头大堂准备的声音,便知今晚那个陆瑾娘就要登台表演了。
她很不满意,哼道:“话放这么大,也不怕闪到舌头,若是她今晚出丑,我看她怎么收场。”
女子闻言一笑,转过头来,颇不赞同的瞧了梅香一眼,“你这丫头。不可胡说。”
女子说话的时候微微蹙眉,神色淡漠,却有一股极妙的风情。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生得极美的美人。
眼下她未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映雪,白嫩的肌肤上微微透露着些红,像是上等羊脂白玉,十分精致。
此女眉若远山,目似星辰,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唇色朱樱一点。
她着一袭雨过天青色的对襟襦裙,此时一头墨黑的长发未束,显得有几分别致的美丽
梅香每看一次都不由为自家主容色所惑,心里更是有几分自豪和得意,自家主子貌若天仙,岂是那个陆瑾娘攀比的?
“奴婢可没有胡说,不信娘子你自个揽镜自照,瞧瞧你这张面容。奴婢身为女子,都看得直了眼了,更莫说外头那些儿郎了。”
一般女子听了这等恭维的话,自是会情溢言表,喜不胜收,但虞三娘只勾唇笑了笑,瞧着似乎是因为梅香的话有所动容,实则一双潋滟目中没有任何笑意。
也是梅香维护自己,外头那些人将她夸成天仙又如何?说到底,她一个伶人,不过是卑贱之人罢了。
醉春楼里行事自有章程,虞大家身为醉春楼里顶红的头牌,平日里的吃穿住行自和旁人不同。
她也不喜与过多人往来,楼里的其他人由于嫉妒她也不爱与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