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断的注意力全都被一片叶子吸引走了,江忱忽然出声,将苏断的注意力抢夺了回来。
苏断立刻抬头,对上江忱黑沉的眼眸,从喉间发出一声疑问的“嗯?”
一阵寒风吹过,江忱握着他爪子的手忽然松开,轻轻在他发顶上拨弄了一下,随即将染了一点儿细微湿意的指尖递到苏断面前。
“你头上落了雪花。”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终于姗姗来迟了。
……
这一场初雪下的还挺大,纯白的雪花细软而蹁跹地落下,很快在地上覆了薄薄一层。
昨天天气预报上对这场初雪的到来毫无预兆,要不是苏母细心地让他们随身带着伞,今天江忱就得冒雪回去了。
苏断把自己的伞从教室里拿了给他,江忱戴上手套,一手撑着伞一手揣着梨子,一路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一道教室门口,顾不得拍打身上被风吹过来的雪花,江忱将伞合上,将上面的雪花抖净后,小心地将收纳的软扣扣紧。
伞面是浅蓝色格子样式的,和他深蓝色格子样式的是一个牌子的,除了颜色上的细微差距,没有任何差别。
正巧也回了教室的邻桌同学叫了他一声,语气中含着戏谑:“哟,江先生这是又约会回来了?”
江忱将伞柄握在手里,眼角轻轻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同学看看他的揣着的那颗品相看起来很不错并且十分……巨大的梨,有模有样地感叹:“今天还带了回礼回来,进展不错啊。”
满嘴油嘴滑舌。
江忱懒得理他,转身进了教室。
见他进来了,班上瞬间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当然,这个骚动,主要是指在女同学之间的那种。
初中的孩子年龄小的也已经有十三四岁了,这个年龄段正是性意识觉醒的一个重要时期,异形之间很容易就会生出一些异样的火花来。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窗外还飘着雪,但耐不住小男生女生们青春萌动,整个教室的气氛都莫名热腾腾的。
这个国家的风气开放,班上已经有几个谈起恋爱的人了,剩下的也有很多有这个心思。
这些女生的心思里,有不少都是对着江忱的。
作为一名血统纯粹的东方人,江忱的脸其实并不符合这里的传统审美,他的五官轮廓不够深刻,体格不够健壮,气质也不够张扬,没有那种举手投足间就挥洒一片荷尔蒙的架势。
事实上,他身材偏向清瘦,性格如同纯黑的眼眸和发色一般,冷静又淡漠,几乎从不主动找什么存在感。
在崇尚外向、开朗、以及主动和人交际的这里,这种性格可以称得上孤僻。
哦,对了,据说江忱还有着接触障碍,不能和人产生肢体上的碰触,所以才常年带着手套。
但大约是印证了“位于顶端的颜值是可以跨越国界的”和“越是神秘稀少的存在越让人心痒痒”这两条理论,虽然性格有着明显的缺陷,还有那么奇怪的病,江忱在班上女生间的人气却高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通俗易懂地说,就是班上的大部分女生都想和他来一腿。
当然,由于江忱的接触障碍,这个愿望听起来似乎有点儿难度。
但就是有难度才刺激,没有丝毫挑战性的事,做起来又有什么乐趣?
得益于邻桌每天重复不知多少遍的“播报”,江忱对这些知道的其实还挺清楚的。
不过他对别人的想法没有探知的兴趣,江忱坐到座位上,将伞和梨放好后,就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耳机是很昂贵的一个牌子,虽然苏父苏母给零花钱给的十分大方,认真攒一段时间完全能负担的起,但江忱没有买高端奢侈品的习惯,这个耳机还是苏断攒了零花钱当生日礼物送给他的。
江忱还记得苏断把东西送给他的那天,小下巴克制不住邀功地抬起,眼睛里落着细碎的星光,说:“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大约有些事,做的久了就会变成习惯,江忱从前只是偶尔才会听歌,而自从收到苏断送的耳机后,他就开始有意识地经常用它听歌,久而久之,戴上耳机听歌竟然也成了他生命中每天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不过究竟是听歌还是在想人,就只有江忱自己知道了。
耳边响着轻快的音乐,侧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一簇簇地从树梢划过,江忱的视线落到一段树梢上,忍不住想着苏断现在在干什么。
会在啃他送去的蛇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