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前脚刚走,薛珩的身影便从梁上跃下,瞬间便落到了宁玖的跟前。
薛珩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横眉怒道:“你都已出家为道,却还有这么些不识好歹的人来纠缠,真真是可恶!”
宁玖闻言回神,看着他含怒的脸,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而后勾唇一笑,“可不是吗?”
语气意有所指。
薛珩回首便见宁玖正不怀好意的瞧着他,立时顿悟,指着自己摇头道:“我同他们自是不同。”
宁玖不以为然道:“有何不同?”不待薛珩回道,宁玖便横了他一眼,接着道:“依我看来,你才是那个最不识好歹的无耻之辈吧。”
说话间,宁玖觉得小腹微涨,后腰泛酸,下意识咬了咬牙,心道这女子的癸水真是个让人恼火。她揉了揉眉心,忽然生出些疲累感,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就想好好的歇上一歇,看着薛珩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薛珩见状,目光在她并不大好的脸色上停了一瞬,只好把心中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吞下,道:“好,那你便好好休息吧。”
宁玖指了指西边的那扇窗道:“你往这扇窗出去,这边位置比较隐秘,记住切莫让人看见了你。”
薛珩点头,走到窗边,正要翻窗而出,便听到门口沉香的声音由远及近道:“娘子,李十娘在永乐观外,说是想要见你。”
薛珩闻声动作停住,听到是沉香的话后,作势要翻窗手脚收了回来。
宁玖闻言忙大步往外而去,眉头一皱,不解道:“李十娘她来做什么?”
沉香摇头答道:“奴婢也不知,她说她有事相求,非说要见到娘子你后她才肯说。”
沉香不以为然道:“这个李十娘脸皮可真厚,前几日她兄长才对娘子你做出了那般事情,眼下她竟还有脸到永乐观来见你,真是可笑。”
沉香询问道:“六娘子,可要奴婢替你回绝她?将这个可恶的李十娘赶走。”
宁玖暗自思忖,如今这永安城中,是个人都知道这几日李七郎将她狠狠得罪了,而她父亲也狠狠的罚了李七郎。眼下这李十娘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大老远的从永安城赶来寻她,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思索之下,宁玖道:“不必回绝,让她来见我便是。”
宁玖回了沉香后,转身便回到西殿的静室,却见原本应当离去的薛珩,竟还稳稳当当的留在原处,皱眉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留在此处?”
薛珩面色微沉道:“那李家兄妹未安好心,你还是莫要与他们多打交道的好。”
听到薛珩出口便是关心自己的话,宁玖也不好再冷言以对,声音柔了几分道:“多谢关心。不过眼下我与她有事相商,趁着人还没来之前,你还是先走吧。”
以往这人都是半夜翻窗,夜里天色昏暗加之他功夫不错,来去无踪,她也不担心他会被人发现。可眼下是青天白日,他竟也敢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现在她的身份也很是敏感,她必须时时提防不被旁人发现。
否则若是叫他人知晓他与她呆在一起,届时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珩道:“我回避便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在此留上一留,毕竟前日李七郎敢诬蔑你,说明今日保不准这李十娘敢对你动旁的心思。”
言下之意,他是怕李十娘敢对她什么不测之心。
薛珩这话里真心实意的关心宁玖听得明明白白,宁玖皱眉,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地,她听到了院外传来渐渐走近的脚步,面色更差。
想了想,最后只好妥协,有些含怒,瞪他道:“那你还不快些躲起来?”
薛珩被她这样一瞪,未觉恼怒,反而自觉有种说不出的舒泰。他勾唇一笑,身形一闪,便跃到了房梁之上。
薛珩心想,她自己怕是不知她这幅半怒半嗔的样子有多勾人吧。
宁玖将到一身浅色的道袍铺开,双腿盘膝,手呈莲花端坐于静室上首,眸微微的合着。屋内正中有一个三足兽首香炉,炉中燃香,静室幽静。一道烟白的香线挟着清香飘散,将整个室内渲染得十分清幽宁静。
李十娘一进厅了,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沉香道:“启禀永乐真人,李十娘子到了。”宁玖闻言抬眸,眸光极淡,她对沉香微微含首,沉香躬身一礼退下。
宁玖审视了李十娘一会儿,直到把李十娘看的心绪不稳,才慢慢启唇道:“李十娘子请坐。”
李十娘心绪一松,呼出一口气,目光环视屋内一圈,落在宁玖左手下方的坐榻之上,不过她并未第一时间坐下,反而是走到正中对宁玖曲身一礼道:“永乐真人,实不相瞒,今日十娘前来是有事相求。”
宁玖闻言颇感兴趣的“哦”了一声道:“十娘子还真是开门见山。”语气平淡依旧,不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