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猜的跟事实还真的差不离了,李氏是没能进来,不过叶总管念着赵家对知晚和小郡王小郡主有活命之恩,虽然对李氏这样挟恩以报的人不喜,但本着为小郡王小郡主积福的份上,给了她十两银子。
李氏拿着钱,心底是百感交集,悔恨交加,肠子险些悔青,毁的打结啊,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狗眼,要得罪她做什么,本以为她是未婚先孕的失足女子,结果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郡王妃,两个她自己为是孽种野种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京都风云人物,身受镇南王和皇上的宠爱,更是大越朝的一品郡王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神一样的孩子,她竟然不上杆子巴结,还惹怒了他娘,自己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样的人是她羡慕嫉妒的起的吗?
李氏没有回小院,老刘头夫妻听说了她在赵家刻薄知晚和尘儿思儿的事,脸色很差,去看人家的冷脸,她还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胆量。得回历州,把京都发生的事告诉赵老爷子和刘氏,更要说服他们举家迁往京都来,京都的富庶繁华。她不想再回那胳肢窝一样的上阳村了!
紫珠院,王妃正在修剪牡丹花枝,又用手沾了凉水轻拨在牡丹花上,赵妈妈在一旁奉承道,“这盆牡丹经王妃手这么一剪,更加雍容华贵了,老奴最爱看的便是王妃插花时的风采了。”
王妃回头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什么时候,你也净说一些好听的哄我。”
赵妈妈望着王妃。笑道,“天地良心,老奴跟随王妃多少年,笨嘴拙舌,王妃还能不知道。几时会说好听的哄人了,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王妃眸底的笑更深了,赵妈妈是她陪嫁进王府的老人,是知根知底的,她用着放心,平时在她跟前也不用隐瞒什么,用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净。王妃轻蹙眉头道,“之前郡王爷从皇宫打劫了一堆珍稀花卉,送去侯府给郡王妃,她说是郡王爷成心考量她照看花草的本事,她让人一股脑的搬出了侯府,却没有送回王府来。那些花如今在哪儿?”
赵妈妈扶王妃起来,坐到小榻上,又帮着倒茶,然后才道,“奴婢瞧郡王妃很不简单。能让郡王爷去打劫御花园,得来的花,又怎么轻易送回王府呢,奴婢打听清楚了,好像就是搬到了之前小郡王小郡主住的小院里,如今小郡王小郡主也回王府了,应该过不了几日,那些难得一见的花卉就搬回王府了,临墨轩虽然不小,可要是摆上那么多花,却也累赘了,是不是该把花园腾腾了?这些日子,天气炎热,稍有不留神,就有好些花挨不得晒……。”
王妃听了眉头便蹙了起来,往年也热过,虽然没现在这么热,但也不会死多少花卉,今年把花园买花的事交给了四太太,就死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趁着买花草捞油水。
王妃瞅了眼赵妈妈的神情,赵妈妈点点头,觉得这是个机会,之前一直等四太太动手,好把花园买花置草的权利给收回来,可是就怕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啊!
老夫人性子很古怪,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好像从王爷封王之后就性情大变了,她偶尔会出春晖院,每逛一次园子就会挑一次毛病,这里不好,那里不合她心意,只要老夫人游花园,园丁们就苦大仇深,不知道会不会被骂被罚。
三五次过后,王妃也怒了,随了老夫人的意,把王府花园交给了四太太打点,两个月过去了,总算出手了。
“派人盯紧了,她要多少给她。”
赵妈妈应下,又说起别的事来。
外面,大丫鬟冬云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王妃,奴婢方才进府,听守门小厮说,郡王妃又有了挣钱的秘方,交给元大少爷和楚大少爷他们,还有,王爷给这三人谋了官职,从四品副将军,给郡王爷打下手,协管三千私兵。”
王妃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你再说一遍!”
冬云吓了一跳,她很少见到王妃这个样子,王妃的忍耐力很强大,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脸阴沉成这样儿,但还是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等她说完,回应她的是哐当一声,一套上等精致的青花瓷茶盏,就那么报废在了王妃的震怒之下。
冬云再抬眸时,见到的是王妃婆娑的泪眼,眸底有忿恨失望之色,冬云哪里不知道王妃在气什么呢,王爷的心太偏着郡王爷了,偏的没边了。
郡王爷是王爷的嫡长子,二少爷又何尝不是,王爷对二少爷的关系连对郡王爷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王妃心里一直记着呢,她可以不管临墨轩的事,无非就当没他便是,可如今呢,王爷嘴上说着不管郡王爷了,却为了郡王爷的前程,连郡王爷的玩伴好友都谋了官职,还是从四品的将军,那是实权!
再看二少爷呢,不过就是像其余大臣家少爷那样,在京都十六卫军挂了个闲职,说是有了战事,会从中选拔他们做少将军,可那只是说说,谁会真当真了,都说亲疏有别,王爷疼郡王爷无可厚非,可王爷爱屋及乌。都超过了二少爷,王妃还能忍吗?
冬云不敢劝说,赵妈妈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回王爷伤王妃伤的太厉害了。外人终究是外人,王爷宁愿不要二老爷,也要用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这是用刀子再捅王妃的心啊,赵妈妈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妃泣不成声,呢喃着问,“我到底哪里没把瞻儿教好,瞻儿又有哪点不合他的心意?!”
养不教,父之过。他连瞻儿都没抱过两回,又凭什么指责她没把瞻儿交好,郡王爷是他教的,活脱脱被他教成了一个大纨绔!
外面,叶世瞻一阵风卷进来。面色狰狞,“母妃,父王他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他亲儿子过!”
赵妈妈脸色一变,儿子指责父亲,那是大忌讳啊,忙示意冬云起来,两人到外面守着。
要换做以往。王妃肯定是要数落叶世瞻的,但是今天,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擦干眼泪,语气冷硬道,“儿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父王没想把镇南王府传给你大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叶世瞻目光一凝,他是想要镇南王府,可是母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母妃何必说好听的骗我,父王眼里几时有我这个儿子过?”
王妃伸手示意叶世瞻坐下,轻声道,“娘心里有件事,搁在心里几年了,一直没告诉过你,你父王和你大哥对待皇上的态度,你也知道一二,外人都说你父王有谋逆之心,皇上倒是坚信没怀疑过他。”
叶世瞻听着,眸底微沉,“莫非父王真的想做皇帝?”
王妃伸手戳了下叶世瞻的脑袋,“我的傻儿子诶,你见过哪个忠心皇帝的臣子会教自己的儿子忤逆皇上的,当年皇上不信先皇后忠贞,把她关进冷宫,她才会生下大皇子而死,连王是他最好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也因为那事自尽身亡,这口气,你父王能咽的下?你父王与皇上也是八拜之交,他不背起当年的承诺,一力辅佐他,创造太平盛世,可皇上死后呢?”
叶世瞻眸底更沉,父王不背气皇上,不代表父王不会对皇上的儿子们下手,父王还是要皇位的,王妃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王征战沙场,是个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怕自己先皇上离去,谋朝篡位的事他就不做了。”
父王不做,那轮到的不就是大哥了?!
大哥做了皇帝,自然不会要镇南王府,镇南王府除了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可是,父王有没有想过,他也想做皇帝!
大哥纨绔成性,满朝文武见了他就头疼,他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说到底,还是父王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