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乃是业界翘楚,要成为此地的伶人,空有皮囊却无才华的草包美人是行不通的,她们要才貌双全的人。
按理说,陈大家这话说出来一般的女子怕是早就羞愤不已了。
但宁玖她并非一般人,神色依旧不愠不火。
“原是如此,陈大家可有琴?”
陈大家点头,给了旁边的阿柔一个颜色。
阿柔很快取来一瑶琴,放到琴架之上。
宁玖主动落座,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挑抹一番,试了试音,奏了一曲《广陵散》。陈大家双眸瞪大,随着宁玖的琴音响起,她仿佛感同身受,被她带到了《广陵散》描绘的那个故事当中。
琴声缓时,如流水拂过,引人入境。
琴到激越时,她仿佛置身杀伐,深深感受到了《广陵散》所描述的主人聂政宁死不屈和。
乱声部分,曲调变化多样,是极难驾驭的,没有个七百年的功底,根本无法奏弹。
可对面的小娘子却好似信手拈来,不疾不徐,游刃有余。
琴音泠泠,起如流水,而后气势陡转,变得磅礴而又激昂。
宁玖将之前激越的琴声时慢慢收回,直至结束。琴音缓缓止息。
这一手琴,莫说是她,便是这醉春楼里以琴闻名的姑娘都不比不上眼前这小娘子。
陈大家有预感,若是眼前这人在能在她醉春楼安身,有她和虞三娘二人,她醉春楼的名声必然更盛,甚至有与永安城里的平康坊平起平坐的能力!
她眸中渐渐染上雀跃,目光灼灼亮得惊人,仿佛已然看到了醉春楼的大好前程。
宁玖在琴上的动作收住,不等陈大家说话,她又道:“献丑了。实不相瞒,琴棋书画里,琴和画算是我不太擅长的。”
这琴和画还是最不擅长的?光是这一手不擅长就已经比过她楼里所有的姑娘,如此的话,那她的棋和书,岂不是更佳?
这是捡到宝了啊!陈大家再也绷不住神色,不由睁大了眼。
宁玖面露疑惑,“莫非光通琴棋书画还不行?若对诗词歌赋有要求的话,陈大家不必担心,我于此也有涉猎。”
诗词歌赋也通晓,陈大家的心更热了,当即道:“满意!如何不满意?”
末了,慎之又慎地问宁玖,“小娘子,你确定你想入我醉春楼吗?”
说完,目光切切地等待着宁玖的回答,心中竟是难得生出了紧张。
宁玖掩下心中的情绪,答道:“自然,不过我并不打算长待,只是做客伶,陈大家意下如何?”
客伶?
陈大家一下冷静了下来。
方才她被宁玖所展露出来的才情给惊艳住了,一时间竟有些昏头。
眼前冷静了些,不有怀疑起了宁玖的来历。
“我观你气度不凡,举手投足自有凤仪,并不像是常人………”又扫了眼宁玖的衣物,虽然算不上富贵,但也绝对不差,这样的人不至于走投无路来醉春楼?
醉春楼里的姑娘瞧着虽然风光,但一旦入了此地便是乐籍。
乐籍,乃贱者。
放着清清白白的良家子不做,去做那贱者,除非是脑子坏了。
陈大家瞧着宁玖的神色越发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