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显爵喜笑的与杨千总说着什么,胡就义欢喜的对张出逊道:“庄子越来越好了。”
张出逊用力点头,还有他旁边的二哥张出敬,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齐友信与旁边的严德政惊叹了几句,他看向上首的杨相公,不满二十的少年,但那种沉稳,那种平静,眼中那种智慧的光彩,与下首激动的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心中震动,是杨相公觉得此事不足为道,还是不明白修桥铺路这内中的深刻涵义?
他想起最初在杜圩见到杨相公的情形,说实在,当时只想有个活命依靠罢了。
但一路行来,杨相公那种指挥若定,那种见多识广,那种文武兼备,每每让齐友信暗暗心惊,这样的智者人物,一个小小的县城怎么可能诞生?着实让齐友信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杨相公带领众人平定周边匪患,又要开始开垦,甚至还要修路,种种民生经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杨河注视着板上的详细规划图,在上面写上几个数据,沉思。
他不打算搞分田到户的低生产力手法,但周边有归附的人口,未来有大量来投奔的流民,人口要安置,男人女人需要工作,基础建设,就是一个非常良好有效的促进就业手法。
他不介意花点银子,银子流通,就是财富的河流,流出又流进,流水不腐。
不流通,只是一堆无用的石头罢了。
不过造成的结果,就是以后自己麾下,不是军人,就是职业武装工人。
缝衣坊,军器坊,火药坊,耕田队、河工队,路工队,全部都是工人,全部都是军事化管理,怕是妇女拉出去也能打仗,加上职业军人,定能形成一个超组织的集团。
然后打败一切散乱的,落后农耕里甲的组织。
而现在新安庄的手法,就有些类似后世大公司集团的经营,杨河也有种自己在任董事长总裁的感觉。
或许以后新安庄,会成为类似东印度公司的存在。
甚至成为比之更强悍组织团体。
不说眼下已经陷入无政府状况的大明官府,便是奴隶抢掠部落——满清,也远远不能与自己团体相提并论。
他们动员能力,都与自己天差地远。
以后自己这个团结会成为什么?
垄断资本主义?
军国主义团体?
杨河很有兴趣。
而他在沉思的时候,却忽然听齐友信颤声道:“相公救我等于水火,让大家在庄中有衣穿,有饭吃,有屋住,现在又要修路,惠及更多的人,相公为了什么?”
一时屋内一静,所有的人,都是看向杨河。
所有人,心中都浮起种种,自己逃难时的苦楚,沿途的凄凉,白骨纵横,千里无人烟,人相食。
但现在,他们在庄中安居乐业,天天吃饱饭,每天睡在温暖的炕中,太平、安乐。
这样的生活,不说乱世,便是盛世都有所不如。
盛世,就能天天吃饱饭么?
现在杨相公还要修路,惠及更多人,不提他种种不可思议的才华,为何他如此悲悯世人?大爱无疆?
杨河被齐友信也是问得一愣,他沉吟道:“是啊,为了什么……”
他种种所为,只是想在乱世中活下去,然后潜意识认为,让身旁人过得好一些,不是理所当然么?
只是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有一间屋子住罢了。
要让身边人干活,这种条件,不是最基本的么?
他笑了笑,看向齐友信与屋内众人:“吃饱穿暖住好,出行有便利的道路,不是最基本的民生福利么?有何大惊小怪?”
如九天惊雷,屋内各人都是怔住,很多人张大嘴巴,原来在杨相公心中,新安庄这天堂般的日子,只是基本的民生福利?
齐友信睁大眼睛,他看向屋内各人。
他看了一圈,看张松涛也是向自己看来,二人眼睛都是闪亮。
二人看着,从对方眼眸中,他们都读出一句话:“圣人降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