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浑身针扎似的疼痛,春兰紧咬着牙关手扶车架挣扎着站起来,伸出两手,“三奶奶快跳下来!”
有她垫底,赵青跳下来总能有个缓冲,脚踝传来一阵阵剧痛,让春兰清晰感觉到,今天她是再无法生还了,好歹有她垫底,她家三奶奶能逃过一命。
拽了一下没够着,瞧见赵青还一动不动面色沉静地端坐在马车上,春兰急得声嘶力竭地大喊,“三奶奶快……”话说了一半,就惊愕地睁大了眼,整个人石雕般僵住。
无限放大的瞳孔中,还映着对面惊马高高扬起四蹄朝车厢踏来的影像。
“完了……”
昏倒之前,春兰心里绝望地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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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的小路上,几匹行色匆匆的快马从山上奔下来,马上几个皂衣男子个个满面灰尘,神色疲倦。
“……宜春河横夸潭西、宁肃两个省,途径九个州府,四十三个镇县,七爷这么一个一个地寻,怕是几个月也走不完。”错后半个马头的黑棕色马背上,一个眉清目朗的男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前面浑身锦缎似的枣红马背上的刚毅背影,“您已经出来二十天了……要不,七爷先回去,属下继续带人沿着宜春河挨个州府寻找?”
枣红马上的男子没言语。
“……郭副将军来信,赵副将军几次要闯帅帐,想弄清楚你到底在不在军中?”黑棕色马上的男子又道,“他和墨参领都快撑不住了。”
几人正是秘密离开军营寻找七皇妃的七皇子李霁一行,说话的是他的谋士李瑜智。
虽说虚虚实实,故布疑阵会迷惑对手,可也架不住赵副将军这样横冲直闯啊。
他可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子!
一旦被金銮殿上的那位知道他家将军两军阵前竟擅离职守,后果不堪设想!
望着那刚毅的背影,李瑜智眼底满是担忧。
空气异样沉闷,只听见踏踏踏的马蹄声和风吹树梢的莎莎声,就在李瑜智忍不住想要再劝时,李霁低沉的声音传来:
“还有多远到古澜镇?”
李瑜智神色一震,“将军真的要去祭典沈怀瑜?”
“今天是他的五七,希望能来得及赶过去……”
“将军……怎么会……认识沈三爷?”李瑜智困惑道。
一个是卑微的民间商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瑜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直直地看着李霁。
前面马上的背影僵了下,李霁脚一用力,身下战马蓦然加快了速度。
李瑜智无奈地摇摇头。
“出了这条小路,就是……”
话没说完,就听林外一阵大叫。
“闪开,闪开……”
“……马惊了!”
……
微一怔神,几人催马就窜出小路,立时瞧见几个汉子正满头大汗朝前跑着,嘴里大喊:
“快闪开,马惊了!”
夹杂着路边百姓的尖叫声,丈余宽的马路上乱作一团。
跑在最前面的李霁蓦然回过头。
只见他身后一匹枣红色的惊马疯了似的冲向不远处横在路中央的一辆蓝段马车,车脚下裙裾翻飞,似有人倒在车轮下。
不好!